“苏如美,你什么意思?你现在是在责怪我吗?”白氏气得直接摔了锅铲,把一旁给灶火添柴的苏如心吓了一跳。
苏如美双手抱胸,一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白氏。
“我哪敢怪你,只是想要提醒你,有些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雷志强真的是大姐自己选的吗?”
白氏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又像是在掩饰着什么,害怕有什么事被其他人知道一样,色厉内荏地说:“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1982年军队招收飞行学员,全村人中只有雷志强符合要求,你提前在大队部看到了招收资料,回来后让我姐好好和雷志强相处,大姐一向听你的话,即使知道这样是算计人的做法,但还是照你说的做了,可后来雷志强的名额被人以个子太矮为由挤下来了,你转头就让大姐和雷志强断掉,大姐这时已经付出了真感情,便没有听你的,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苏福生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整个人又惊又怒,“如美说得是真的?”
白氏被揭露了心中隐秘的事,惊得手心淌汗,脚掌发麻,但仅剩下的一点理智还是让她硬着头皮说:“你胡说八道,你有证据吗?”
苏如美微微耸肩,“我的确没有证据!”
白氏脸上表情刚缓和下来,就听到苏如美又说:“但大姐是知情人,我们可以等大姐回来后找她对质。”
白氏当即就变了脸,看到她的表情,苏福生和苏如心哪里还能想不到苏如美说的就是实情。
“你......”苏福生他憋了半天,只憋出一个字。
他一辈子清清白白做人,没想到自己的枕边人手段如此龌龊,而且这么多年,她凭什么对雷志强颐指气使?
苏如心也露出一脸震惊不理解的表情。
看到全家人露出这样的神色,白氏心里说不上来的委屈难受,她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这群孩子。
她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给有出息的男人有错吗?
白氏摆出了她的绝招,眼泪扑簌簌的滚落,“我这么做是为了谁?难道是为了我个人的面子吗?我不就是希望如冬能嫁得好吗?我就是希望她能走出农村,不用过背朝太阳面朝黄土的过日子。”
白氏说着说着哽咽了下,苏福生想到自己女儿现在的日子,心中不禁悲苦起来,是啊!他的如冬啊!
大冬天的泡在冷水里挖藕,全身冻得通红,指甲缝里全是泥,做父母的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女都能过上好日子。
白氏和苏福生过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对方已经动容了,更加卖力的哭诉起来。
“我的如冬啊!你太可怜了,自己的妹子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你就要在乡下受苦,有些人只知道说风凉话,事情没轮到自个身上就不知道痛......”
苏如美面对白氏的冷嘲热讽丝毫没有慌乱,她好歹也是经历过职场恶斗的人,这些小伎俩岂能瞒过她的眼。
“老娘,您这样说可不对了呀!我们今天聊的是我姐和雷志强的婚姻,你怎么扯到我头上来了?不管怎么样!我姐和雷志强结婚,有您的一份功劳,咱们家不是那种狗熊掰棒子,骑马找马的人,您自个儿选得女婿,得认!以后别什么事都怨到我姐头上!”
苏如美的话直接点醒了苏福生,二女儿说得在理!大女儿虽然日子过得苦,但雷志强这个女婿确是白氏自个挑的,谁都有资格埋怨雷志强,唯独白氏没资格。
他以前不知道内情不好说什么,再说他内心深处也埋怨雷志强没用,让他女儿受了那么多苦。
可现在被二女儿揭开实情后,他心中对雷志强多了一丝愧疚。
白氏看向苏如美的目光就像两根要射出去的火箭,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这辈子都没生过这个女儿。
这哪是什么血脉相连的女儿啊!简直就是她的克星!
突然白氏鼻尖闻到一股糊味,原来是锅里的土豆炖肉烧干了,她连忙从水缸里舀了一勺水添到锅。
苏如心也回神,从灶台抽出两根棍子放在坛子里,降低火势。
几个孩子很快回来了,吃过饭,苏如美提着菜篮子去给苏大姐和苏小弟去送饭。
小池塘离老苏家并不远,王文钰想跟过去看热闹。
于是雷雪带着雷芬和王文钰跟在苏如美的身后。
四人很快到了小池塘边,冬天,水面上只剩下一根根光秃秃的荷叶杆子和枯叶子耷拉在湖面上。
苏如冬和苏国强穿着厚厚的连体防水衣,戴着长长的手套,在一米多深的池塘里,为了方便伸手到水里摸出藕来,他们胸以下的身体都浸泡在冰冷中,时间一长,就能感觉出阵阵冷意。
他们会先用脚慢慢在淤泥中寻摸莲藕的踪迹,一旦找到,就会弯腰用手将藕挖起来。
王文钰老远就瞧到小舅舅,挥着手大喊。
苏国强正好挖出一根沾满淤泥的藕,他挥着长长的莲藕回应王文钰。
池塘旁边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里面有桌子和椅子,苏如美将用毛巾包裹了好几层的菜篮子放在桌上,转身准备去叫大姐和小弟吃饭。
苏国强已经率先走出池塘,他缓缓脱下连体衣,脸上和手上全是泥。
苏如冬将刚挖出来的莲藕放在一旁,蹲在一旁用冰凉的河水清洗手上的泥垢。
“姐,你不脱衣服吗?”
“不用,脱了待会还要穿,麻烦!”
苏如冬笑着回应苏如美的话,同时已经接过雷雪递过来的碗筷开始扒拉起来,一边吃她一边说:“今天的饭菜可真丰富,还有卤鸡,你爸吃了吗?”
雷雪看到妈妈嘴上都起了一层皮,倒了一杯温茶,喂给她喝的同时说道:“爸爸已经吃过了,妈妈你也多吃点。”
王文钰蹲在池塘旁看着堆得高高的莲藕,看到其中有一根断成两截的莲藕,好奇的道:“大姨,这就是我们吃的莲藕吗?一,二,三,四,五,六,七,咦!怎么只有七个孔?”
苏如冬迎着眼光看向那堆莲藕,脸上扬着笑,“我们这块池塘的都是七个孔的,七孔是粉藕,还有一种九孔的叫菜藕。”
她侧头看着苏如美说:“你待会走得时候我帮你包几根,这玩意炖汤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