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说正事。”
聊了些笑料,柯露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拉着沈薇的手轻声说道:“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也懒得说安慰人的话,反正他们肯定说过几百遍了。我知道你是压力太大心里堵着,心里没个安定整天担惊受怕,但是人不能被自己吓死,有些问题你得自己想通了才行,不然别人也帮不了你。”
沈薇的笑容僵住,没由来地就想哭,情绪一上来就真的掉起了眼泪。
“柯露姐,我害怕……”
柯露温柔地将她揽进怀里抱住,像是母亲安慰孩子一样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怕什么?”
“我……我感觉好孤单,好像我跟他们都不一样……我怕他们抛弃我……”
也许是很久没有被人这样温柔对待过,沈薇把头埋在柯露怀里止不住地哭。
“我好想我妈。”
柯露讲不出那些哄人的话,因为沈薇的母亲早就去世了。
“还有我爸,我好想回家……回我真正的家……”
“我也想。”柯露眼神里带上了些伤感,“可是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你母亲在天上看到你这样也会伤心的,这里就是你的家。”
“可是这里没有我的家人……”
柯露没有再说话,只是抱紧了沈薇,愈发温柔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都是一群被灾难无情摧毁了美好生活的人,家庭支离破碎,亲人要么是天人两隔要么是杳无音讯,这些现实又哪里是几句安慰的话能改变的。
柯露想到了林枫,连他那样掌控着一切的枭雄都有没法弥补的遗憾,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能说出口的不过二三。
“丽丽说她男朋友跟她求婚了,你搬过来跟我住吧,我家房子太空了,晚上有个人说话我也没那么害怕,以后我们就是家人,反正……反正我也嫁不出去。”
“嗯,谢谢你,露姐。”
……
沈薇搬家时,沈洪生已经悄然离开了五马山返回金陵,两人就像是坐标图上的两条斜线,突然相交后又再次拉远。
沈洪生的回归让他的属下有些措手不及。
“老沈,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通知我去接你?”
胡子茂密得跟个老外一样的廖永胜坐在餐桌前有些疑惑地朝着正在吃东西的沈洪生问道。
“有什么好接的,你现在经常要抛头露面,多事之秋还是低调点好。不是说小天回来了吗,他人在哪?”
沈洪生随口搪塞一句,问起了自己真正关心的问题。
“是呢,天哥刚回来没多久,也是一声不吭就到了金陵突然通知我们的。”大胡子点了点头,突然话锋一转,皱着眉头说道,“我感觉他这次出门可能撞上什么事,整个人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了。”
“怎么说?”沈洪生立刻追问。
“讲不太清楚嘞。”大胡子摇了摇头,一脸为难,“反正呢,好像对我们的生意不感兴趣了,回来这么久都没说去厂里看看,活全派给他手下的老丙他们去做,他以前可没这么随便的。他回来当天去了趟新公司,态度很不好,拿话点我们呢,他还是不支持我们做医药生意。”
“他是怎么说的?”
沈洪生筷子在菜盘里翻动,心思却一点没在上面,眼里闪动的全是好奇。
“大概的意思就是说,这么好赚的钱轮不到我们,能给我们这帮人的生意肯定是有坑的,搞不好那帮人是想把我们养肥了再杀。”
“嗯,我知道他什么想法了,不过这事儿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起码先做完头几批再说。你给他打个电话,还有老丙他们,说我晚上请大家吃饭,大家聚一聚。”
“那怕是有点难,他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有点不想带我们玩的意思,连老丙都见不到他。”
“是吗?”
“是啊,所以我说他可能是碰上事了,说不定是攀上了什么高枝,准备把我们甩了,不然也不至于说这么大的生意也看不上了啊。”
沈洪生对这情况已经有所预料,周小天最近估计是不会轻易现身的。
“他不来是他的事,我们还是要请的,一会儿你先给老丙说,放他递话。”
“好。”
两人又聊了些生意上的事,廖永胜突然说道:“对了,光顾着说医药公司的事,差点把这茬忘了!我跟你说,我搭上条好门路,对面实力牛得一逼,你猜猜是谁?”
沈洪生心里莫名就想到了个人,脸色古怪地问道:“不会是林枫吧?”
“嗨哟,你真神了,没错,就是林枫!”
廖永胜眉飞色舞地开始讲述自己是如何不畏险阻前往东海,以三寸不烂之舌夸夸其谈结交上南方第一军阀林将军,又是如何打算以生意往来为理由重新打开南边的销售渠道。
沈洪生听得嘴角直抽抽,心说原来是在你这里漏得马脚,我说他是怎么突然盯上我的。
他之前就纳闷,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自己都移居金陵了,林枫是怎么知道他的所在,又是怎么调查到他在贩毒的?
现在一看,八成是这里出的问题。
不过沈洪生也没有怪廖永胜,毕竟结交林枫也是他走之前就定好的想法。
就算怪,他也不会说出来,现在他最紧要的是完成林枫给他的任务,只有把事情办好了他才能光明正大地去接回自己的女儿。
“行了行了,八字还没一撇呢,人家可未必是傻子,你真接着这条路走货的话,没准会被人家抓现行。”
“嗐,试试嘛,再说了,真被发现了大不了就拉他入伙呗,谁会嫌钱多呢?”
“算了,砂糖的生意反正也停了,咱们干脆彻底不做了,洗白了也好,上面给的医药生意够我们赚的。发了财就得走正道,不然跟周小天似的,身上背着案子连登堂入室的机会都没。”
沈洪生随口搪塞着,心里悄悄盘算起如何见到周小天探听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