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偶尔经过一辆车,也是一闪而过,奔波了一年,人们都想早点回家,和家人团聚。
每遇到一家饭馆或酒店,白斌便停下车,进去寻找。
小饭馆大多都关门了,没关门的大酒店,基本都是承办集体年夜饭,还不到点,酒店里显得很冷清。
但白斌还是挨个儿打开那些包间的门,确认里面是否有人。
这是一项麻烦又费时的工作,因为大多数酒店很冷清,白斌的突然出现就显得很突兀,服务员总要询问他要干什么,得到他要找人的回答后,服务员又设法阻拦,怕他有什么不良企图,说酒店这会儿还没有客人,白斌往往脱开服务员,小跑着到里面去找。
找到天黑,三人电话联系了一下,都没有收获。
华灯初上,除夕的夜晚祥和宁静,大概是春节联欢晚会开了吧,从居民楼里传出了《春节序曲》的音乐声,偶尔伴随着一阵欢快的大笑,想必是一家人正在聚餐,有人讲了个十分好笑的笑话吧。
白斌加大了寻找的密度,不局限于酒店和饭馆了,只要是开着的门店,就进去看看。
每条黑暗的小巷,都要开着面包车走一回。
他不安地想,她不会真的和别人去开房了吧?
于是就去宾馆找。
去前台询问,人家不告诉他,说不能透露顾客隐私,除非他出示执法证。
白斌索性不管前台了,自己上去找,一层楼一层楼地找,一间房一间房地扒在门板上听,像个变态的偷窥狂。
有几次他听到里面的说话声,像极了周若敏,等敲开门时却发现不是,免不了被人一顿痛骂,他只能赔笑道歉,说自己看错房号了。
还有几家宾馆的保安,把他当成流氓赶了出来。
找到十点多,三人还是没找到,郑玉萍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白斌跑得腿都软了,累得气喘吁吁,幸好今天天气不错,不冷,不像前年过年时那样大雪纷飞。
白斌走进一家大型KtV,这家店极具规模和档次,顾客也不少,前台的一侧,坐着几个妖艳的女孩,看见白斌,纷纷招呼,白斌没理她们,径直走了过去。
服务生拦住询问他,他怕一说找人,他们会阻止他,便说:“我早来了啊,刚上了个厕所。”
服务生半信半疑地走开了。
楼道里灯光迷离,从各个包厢里传出鬼哭狼嚎似的歌声震得人耳膜疼,看来,即使是万家团聚的时刻,也阻止不了人们寻欢作乐的脚步。
白斌展开了地毯似的搜索,好在每个包间的门上有个小圆窗,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
通常里面都有许多人,男男女女,搂搂抱抱,唱唱跳跳,灯光闪烁,烟雾弥漫,从这个小窗辨认一个并太熟悉的人,十分之难,他要不停地调整角度。
有时实在看不全,就假装走错了房间,打开门,快速地把那些人扫一遍,直到人家询问时,他双手合十道歉:“抱歉抱歉,走错了。”
他没见周若敏几面,女大十八变,每见一次,周若敏都要变一次,每次白斌都要仔细辨认一下才能认出,何况是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中。
在一个包间里,透过小圆窗,白斌看到一个女孩像极了周若敏。
那个包间同样有许多人,大多是些油腻大叔,搂着一些妖艳的女子,只有那个女孩和别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坐着,始终低着头玩手机,白斌无法确认她到底是不是周若敏。
就在白斌把脸贴在玻璃窗上,等待着那个女孩抬头时,坐在沙发上的一个男人发现了白斌,他猛地推开身边的美女,几步冲了过来,白斌未及反应过来,门就开了,他被那个男人拉进了包厢。
“你他妈的变态呀,看了半天了!”那个男人骂道。
“对不起啊,”白斌连忙道歉,“在找人。”
这时那个女孩抬起头,并不是周若敏。
“找你妈x!”那个男人飞起一脚,白斌躲闪不及,正中小腹。
这一脚是用了全力的,白斌只觉得腹内一阵绞痛,他痛苦地弯下腰,捂着腹部。
还未回过神来,那个男人又展开了一连串的打击,白斌的脸上重重地挨了几拳。
好在别的人还保持理智,把那个男人拉开了,对白斌喊道:“还不快走,想死啊!”
白斌的鼻子流了血,脸也肿了,嘴唇也破了,他擦了擦脸上的血,看了看那个男人,出去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虽然人家打他不对,但事出有因,即使报警,他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况且,现在不是处理这些事的时候。
况且,对方人多势众,那个男人出手迅猛,他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鼻血还在不停地流着,白斌抹了一把,甩在地上,心疼吴小异给他新买的雅戈尔西服,刚上身就被踹了一个脚印,还沾了几点血。
白斌一边抹着鼻血,一边继续找。
他不敢去前台要卫生纸,怕人家起了疑心赶他走。
在最里面的一个包间里,白斌终于看到了周若敏。
这回确认没认错。
周若敏坐在沙发上,两边坐着两个男人,对她上下其手,她拼命地挣扎着,嘴里似在发着呼救,门板隔音,加上音乐声干扰,听不清楚。
另一侧,是两对男女正在激吻。
而那两个女的,依稀便是去年过年,在周密家的那两个小太妹。
白斌被人打了一顿,正没撒气的地方,见到此情此景,怒从心头起,猛地一脚踹开门,扑过去,一手一个,提起那两个男人甩在一边。
愤怒产生的瞬间爆发力,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
周若敏得救,急忙从沙发上站起来,躲在白斌身后。
变起仓促,几个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纷纷躲避,场面一时大乱,那两个女的尖叫着缩在墙角。
那两个男人挣扎站起,其中一个骂了一句“他妈的”,扑向白斌。
白斌顺手抄起茶几上一个空啤酒瓶,不管不顾地砸了过去,正中那人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