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说得着吗？”郑玉萍的语气又变得强硬起来，“多好的孩子呀，让你说得一文不值，好像人家多坏似的，再说若愚是男的，能吃什么亏？把你的家人管好就算积德了，我家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白斌被噎了一下，一愣神的工夫，郑玉萍愤愤地挂了电话。
失神良久，白斌摇头苦笑一声，也许是自己真的跟不上时代了吧。
你不看电视剧的吗？郑玉萍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电视剧里的男女就这么随便的吗？
说实话，这些年，白斌确实不看电视剧，不仅他不看，还不让弟弟妹妹看，只是父亲偶尔看看而已。
郑玉萍赋闲在家，无所事事，估计每天都在追剧吧。
看来，自己确实是有点落伍了，自然无法和思想前卫的郑玉萍相提并论。
“怎么了？”白伟志问，“谁打的电话？”
“噢，没事，一个朋友。”白斌不想解释过多，扔掉手机，钻进被子里。
……
第二天一早，白斌早早地将弟弟妹妹叫醒，说要带他俩到市里玩一天，顺便办年货，给两人买新衣服，做为对他们辛苦一年的奖励。
白双还在睡梦中，听到这话，激动地从床上蹦起来，扯过衣裤往身上穿。
白真却情绪不高，围着被子坐起来，推说不去了，神情有点落寞。
白斌知道，妹妹心情不好，这学期的期末考试，她的成绩排名又倒退了两名，已经退出前十了。
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预兆，如果维持这个水平，或者说继续倒退，她就无缘全省排名第一的市一中了。
沈甸中学历年来也只不过有一两名学生能考入市一中。
但白斌不想把这种担忧表现出来，以免给妹妹造成太大的压力。
“走吧！”他拉开白真的蚊帐，坐在床沿，摸了摸她的头，“咱们叫上你小异姐一起走，开上她的新车，你不是很喜欢那辆车吗？”
白真幽幽地说：“喜欢又能怎样？那是她的车，又不是我的。你们都好，都在进步。”
望了一眼对面床上撅着屁股叠被子的白双，“双双也进步了。”
低下头，把被子往紧裹了裹，“数我最笨，什么都不是。”
“别这样妄自菲薄，不管你现在的成绩怎么样，我有办法能让你考上市一中，但你必须要听我的话。”
白斌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里也没底，毕竟白真不是他，他能管得了她的行为，却管不了她的思想。
她一旦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心灰意冷，学习进入不了状态，外人也无能为力。
就好比一个人陷入泥沼，如果自己已经放弃了希望，不打算拔足，别人费再大的力气，也是徒劳无功。
白斌转变了话题：“听说市里开了一家大型的游乐场，所有的项目，随便你们玩；晚上看电影，吃大餐。”
到底是孩子，白真马上提起了兴趣，问：“有过山车吗？”
“有吧，我也不确定，你敢玩吗？”
“敢！”白真仰起小脑袋，挑衅地说，“你敢吗？”
“我，敢吧。”
“嘴都软了，哈哈，胆小鬼！”白真开心起来，双手一扬，甩开被子，开始穿衣服。
吃早点时，周若愚领到着小玉来了，他又向白斌请假。
昨晚被郑玉萍教训了一顿的白斌，只得准了他的假。
也许，他确实管得有点宽了吧。
得了十天假期的周若愚并没有即刻离去，他站在餐桌边，几次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
小玉则倚墙站着，低头玩手机，也不像昨天那样善于交际了。
“你还有事吗？”白斌看出了两人的异样。
“我，我，”周若愚搓了搓手，“我想跟你借点钱。”
“干嘛？”白斌一怔。
“小玉她妈病重了，”周若愚转头瞟了一眼小玉，“年后想做手术，钱有点不够。”
白斌停下了吃饭，蹙起了眉头，抬起头盯着小玉看了一会儿，难怪她今天不活跃了，原来是她妈“忽然之间”病重了，她得拿出一副沉重的表情，不能再冒冒失失地拉男人手了。
正在看手机的小玉也撩了撩眼皮，瞟了白斌一眼。
“你要借多少？”白斌问。
“一万吧。”
“你上了半年班，钱都哪去了？”
“差不多花完了。”周若愚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挺厉害呀，我们全家人一个月花不了三百块钱，你一个人能花三千。”白斌低下头开始吃饭，“我没那么多，刚给债主结完账，只剩下一点生活费。”
周若愚噢了一声：“那，五千有吗？”
白斌摇摇头。
“那有多少？”周若愚还挺执着的。
说实话，白斌是一分钱都不愿意借给他，但其中夹着一个天真又自以为是的郑玉萍。
况且，周哥以前对自己那么好，也常给自己借钱，现在自己一毛不拔，有点说不过去。
白斌站起来，回里屋，从包里数了两千块钱出来：“就这么多，两千。”
周若愚接过钱，捏了捏，看表情似有点不满意：“好吧。”
吃完早饭，白斌带着弟弟妹妹去了吴小异的饭店，却没看见吴小异，店里只有胡凤娇和吴大同在。
“小异呢？”白斌问。
“她回村了。”胡凤娇说。
白斌奇怪，昨晚两人在一起练车时，她也没说要回村里的事，怎么今天一早就走了呢？
如果家里出了什么事，吴大同为什么没回去？
“吴哥，她回家有事吗？”
“不知道。”吴大同从厨房里走出来，系着围裙，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我问她了，她就说有事，让我不要多问。”
白斌望了望停在店门口的那辆新车：“她怎么回去的？”
“估计是叫上陈军的车走的吧，她没开车，也没骑摩托。”
白斌颇感郁闷，本来考虑到店里年底不忙，有胡凤娇一个人足以应付，趁着这个机会，四个人出去好好玩一天，这家伙却偷悄悄地跑回家里去了。
由于各自忙，两人交往了四年多，连一场电影都没看过，甚至连一次街都没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