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斌哦了一声，原来她深受其害，问道：“那批货现在还没处理掉呢？”
胡凤娇说：“过完年的正月十五，市里举办灯游会，我本来想去那里摆地摊的，哪怕按进价处理掉也行，要不可就亏惨了。结果城管不让摆，我只能花了三百块钱租了一天他们的摊位，没想到卖得真好，比前年在商场门口卖‘马上有钱’还好，不到半天就卖完了，我挣了三千多。正月十五，本来晚上的顾客多，我却没货了，真可惜。”
“那不错啊！”白斌由衷地说，“半天挣三千，顶上班的三个月工资了！”
顿了顿，又说：“不过那种吉祥物不是年前才好卖吗？过完年就没人要了吧。”
“是啊，我也很奇怪。”胡凤娇皱起了眉头，“今年是猴年，我原计划上一批毛绒猴子继续卖，可去了批发市场，看到那些猴子太丑了，也没有好的寓意，不像‘马上有钱’和‘羊羊得亿’，但我还是上了一些，没敢多上，基本没卖出去。做生意就是这样的，完全预料不到结果，感觉就是碰运气，可能还是缺乏经验吧。”
白斌点点头，更觉得自己要去南方逛逛了，经验就是在不停的尝试中摸索出来的，苟安一隅，只能固步自封。
“猴九鸡十，”白斌默算了一下，心想，是不是今年年底也能上点类似的生肖产品，“明年是鸡年吧？”
“嗯，不过没有什么好东西，无非就是‘金鸡报晓’之类，我不准备卖了，你如果想卖，也尽量少上点吧，我不看好。”
“好的，我考虑考虑吧，我准备过几天去x乌转转，看看有什么好东西，正好弟弟妹妹放寒假了。”
“嗯，那挺好的，那个地方我也一直想去，只是上班没时间。”
……
四天后的下午，白斌终于把剩货卖完了，比原计划卖得快，大概是有那个中年妇女帮助的原因吧。
倒也不能说卖完，还剩下十几双，零落地摆在车里，基本无人问津了，所谓货卖堆山，就是这个道理。
中年妇女喊得越发卖力了，可就是没人来看，她显得有些急躁，白斌便把面包车的车门关上了。
“你不卖了？”中年妇女问。
“嗯，不卖了，剩下几双自己穿吧。”
“自己咋能穿？”中年妇女说，“码不一样吧？”
白斌哦了一声，真的是，鞋垫可不是按照他的脚大小剩下的，他想了想，又拉开面包车的侧门，说：“你都拿走吧。”
“多少钱？”
“不要钱了，成本没多少。”
“那哪行呢？我给你按四块钱一双行不？”
“好吧。”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白斌也了解了这个女人，她虽然生活艰难，但从不占别人的便宜，这点倒是和胡凤娇很像。
中年女人高兴地把那些鞋垫收拾出来，清点了一下数量，给了白斌64块钱，然后高高兴兴地双手抱着装满鞋垫的纸箱子吆喝起来。
白斌正要关车门，看到胡凤娇提着编织袋急匆匆地跑过来，说：“这两天上夜班累的，中午睡过头了。”
她把编织袋放在车里，朝里一望，空空如也。
“卖完了？”
“嗯。”
胡凤娇不得不把编织袋从车上拿下来，脸上有点失望之色。
“姐你继续吧，我回家了，再见！”白斌说完，将两个侧门关上，上了驾驶室，看到胡凤娇提着编织袋站在那里，痴痴地望着他，眼睛中有点奇怪的东西，让白斌不敢直视。
“小白，”胡凤娇指指对面，“你下午没事吧，我请你吃烧烤，感谢你这段时间让我用你的面包车。”
“不用，我们互相帮助，你也帮过我不少忙。”白斌略作迟疑，便开车走了。
……
放寒假这天，白斌在吴小异的饭店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按照以往的情况，白真和白双又要捧着奖状回来。
两人现在虽然一个在初中，一个在小学，但放假可好在同一天。
一早白真走时问白斌：“你准备怎么奖励我们呀？”
白斌说：“吃好的，下午去市里玩，去游乐场，看电影！”
今天只是去领通知书，布置寒假作业，打扫打扫卫生，所以很快就完了。
半上午的时候，镇上就热闹起来，到处是镇中学和小学的学生，这帮孩子像刚从笼子放出来的鸟儿一样，在镇上撒欢乱窜。
尤其是中学的那帮从农村上来的住校生，平时他们归心似箭，周末一放学就骑上自行车跑得踪影全无，一到放假时，反而不着急了，赖在镇上不走，三五成群地聚集起来玩耍说笑。
白斌将烩菜烩上，将新买的羊肉炖上，炒菜的材料备好，便站在店门口望着这帮孩子，望着望着，眼睛就有些迷离，他虽然已经退学三年多了，但还是念念不忘校园，那是全世界最纯真最快乐的地方，尽管他在那里遇到过一些不纯真的人和事。
吴小异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面前，盯着他的脸看，摇晃着脑袋。
“怎么了？”白斌摸摸自己的脸，以为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哈哈，”吴小异忽然大笑起来，“有时觉得你超可爱！年纪轻轻的，像个老头子似的。”
“怎么了？”
“你看那些孩子的眼神，竟然是慈爱的，哈哈，我记得小时候，我爸就经常这么看我。”
“是吗？”白斌不好意思起来。
“是啊，尤其是看真真和双双时，那眼睛里就明显有一种大人看小孩子的神态，教训他们的时候更明显，不像他俩的哥，倒像他俩的爸爸。”
这时，白真和白双跑过来，细看时，却觉得不对劲，白真捂着嘴在前面跑着，白双摇晃着身体在后面追着。
“这是咋了？”白斌疑惑。
两人很快跑了过来，白真却没停，直接跑过去了，白双跑到白斌和吴小异面前，呼呼地喘着气。
“你姐姐咋了？”白斌问。
白双向白真跑去的方向望了一眼，摇摇头，说：“不知道，我一看到她时，她就哭着。”
吴小异猜测：“是没考好吧？”
“嗯，有可能。”白斌点点头，问白双：“你考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