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那天,在白文的婚礼上,正在享受着成功人士的风光时,白武被突然空降到现场的潘志清揭了老底,当时羞得无地自容,连忙逃走了。
他径直去了黑车司机陈军的家里。
“陈哥,送我去趟市里,现钱!”
“你不参加你姐的婚礼,要去市里做什么?”当时陈军还没听说潘志清大闹婚礼的事。
“我有点急事,要马上去市里。”白武支吾地说。
“你不是自己有车吗?”
“车,车坏了,打不着火。”
陈军狐疑地开上他的车,载着白武往市区走。
一路上,白武提心吊胆,坐在副驾上,不时地瞅着后视镜,他怕潘志清开车追上来,陈军和他说话,他只是“嗯嗯啊啊”地随口应答一句,并且不住地催促:“快点吧!”
好在潘志清一直没有追上来,陈军把白武送到他的公寓楼门前,白武付了钱,下了车,匆匆地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
这回完了,全完了!
自己在镇上人心目中高大上的人设彻底崩塌了。
沈曼也将离他而去,煮熟的鸭子要飞了。
他不由恨起了潘志清,这个老娘们儿,毁了他的一切。
然而片刻后,他又不恨她了,他觉得要想再次洗白自己,还得潘志清帮忙,解铃还须系铃人。
只要潘志清肯承认,她在婚礼上的行为是无中生有,是两人因为别的事产生了误会,所以她故意给她栽赃,这事就妥了。
她很爱他,他感觉得出来,他相信她可以为他做任何事的。
当然前提是,潘志清要完全相信他。
怎么让她相信?
他不知道她现在掌握了自己多少底细,是道听途说,还是有了确凿的证据?
“姐!”白武在心中酝酿着说词,“我是骗了你,是我不对,但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听我解释!”
……
白武终于打好了长篇大论的腹稿,前后反复对照了几遍,自信每个缺口都堵得严丝合缝,前呼后应,无懈可击,且文采斐然。
最重要的是,感人肺腑。
他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就把自己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知道潘志清是个容易被感动的人,只要自己抓住机会趁热打铁,多说点甜言蜜语,多发点山盟海誓,她不是喜欢嘴吗,那就用嘴好好地取悦她,不愁取得不了她的信任。
只要潘志清信任了他,帮助他洗白了,一切就好办,以后再慢慢地疏远他,直到彻底离开她,然后继续自己逍遥自在的生活。
只要能把沈曼重新拉回到自己的怀抱,潘志清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当然,失去了潘志清,物质上也会损失一些,但顾不了那么多了,物质上有徐蒙供应着就行,毕竟潘志清送给他的只是些自己并不特别钟爱的东西,而徐蒙给他的却是他的最爱,实实在在的钱。
计划已定,白武便拿出手机,给潘志清打电话。
正要拨号,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白武吃了一惊,猜到是潘志清来了,徐蒙来之前总是要事先给他打个电话或者发条短信,沈曼从来不会主动来找他,况且现在她正在生着自己的气呢。
不过已经酝酿好了说辞,白武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做了几个深呼吸,过去开了门。
果然是潘志清。
“姐,你来了。”
潘志清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她缓缓地走进屋,坐在床沿上,定定地望着白武。
白武关好门,走过来坐在潘志清对面的椅子上,努力调整出一副“问心无愧”的表情。
“姐!”白武说,“我是骗了你,是我不对,但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听我解释!”
“嗯。”潘志清点点头,“我就是来听你解释的,我也在想,我是不是有点鲁莽了。”
白武暗自一喜,松了口气,看来潘志清闹了一场,出了口气,现在冷静了。
只要她冷静,事情就有转机。
而且她说“我是不是有点鲁莽了”,说明她对自己在白文婚礼上的闹事行为感到了自责。
是不是她听镇上的人说了什么?比如自己是xx局的内线人员,是个大英雄什么的?
必定是这样的,这倒正好给自己接下来的说辞做了一个完美的佐证。
“姐,”白武略一沉吟,“我确实不是卖菜的,但是我的真实身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是组织规定,包括自己的家人也不能知道!”
他边说边观察着潘志清的反应,见她很认真地听着,悬起的一颗心放下了一些。
“但是我决定要告诉你真相,因为我爱你,我怕失去你,你在我心目中的重要程度超过的组织,甚至超过了我的生命!”
白武说得激动起来,眼睛中泪光闪闪,他猛地站起来,双手扶住潘志清的肩膀,以显示自己的真诚和急切。
“你坐下,慢慢说。”潘志清不动声色地把白武往后推了推,“我也听到一些情况,可能确实是我错了。”
白武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坐回到椅子上,擦了擦眼泪。
“一切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我是xx局的编外人员,一直在犯罪团伙内部卧底。之所以是编外,是怕犯罪分子查到我的底细,从而对我以及我的亲人和朋友不利。
“这几年,我协助办案人员,打掉了5个卖淫窝点,3个制售迷药枪支的犯罪团伙,破获了7起人口拐卖案件,解救的妇女儿童数以百计,还跨省端了一个贩毒集团的老窝……”
“哇,这么厉害,难怪镇上的人都说你是英雄。”潘志清貌似被感动了,也擦了擦眼角,“你这么劳苦功高,他们就没奖励你点什么吗?”
“唉!”白武叹了口气,“做我们这行的,全凭信仰支撑着,理解组织经费不足,不过组织倒给我颁发了一张荣誉证书,也算是对我能力的认可。”
说着,拉开抽屉,把那张伪造的荣誉证书拿出来,探过手去,递给潘志清。
“姐,你看!”
潘志清接过,双手捧着认真地看着,微微叹了口气,脸上呈现出一丝悲悯之色,说:“一张纸就把你的一辈子收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