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问:“五块钱上面是什么图案?”
白双说不出,谢小秋却把正反面的图案说得一清二楚。
关键是,谢小秋比白双学习好,比白双在老师们心目的地位高。
老师据此认定,这五块钱是那个同学的,白双是偷的。
受了委屈的白双就去找姐姐哭诉。
白真仗着年纪大,就跑到白双的班里,把谢小秋按在地上捶得嚎啕大哭,抢回了那五块钱。
这时老师进来了,几个人都被叫到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就让几个学生把家长叫来。
白斌听完,问白双:“那你到底偷没?”
“我没偷!”白双哭着说。
“那你的钱是哪来的?”
“你给我的,让我买方便面吃,剩下的。”
白斌想了起来,确实有这么一码事。
“好,下午我去学校!”
下午两点半,在沈甸镇小学的校长办公室里,白斌见到了校长高子明,以及白双的班主任杨老师和白真的班主任柳老师。
当然还有谢小秋的父亲谢永利。
这些人都认识白斌。
白斌曾在这里上小学时,是这些人的骄傲。
又听了一遍事情的原委,白斌说:“那五块钱是我给白双的,他没有偷钱。”
“谁能证明他没有偷钱?”高子明问。
“可是谁又能证明他偷了钱?”白斌反驳道。
“这——”
谢小秋的父亲谢永利冷嘲热讽地说:“他家从老到小就爱拿上别人的钱不还,现在还欠着我五千呢!”
“你自己跟我爸要去!”白斌面无表情地说,“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说是白双偷了钱。”
“那白真把谢小秋打了又怎么算?”
白斌想了想,“我给你道歉。”
“我不用你道歉,你把我的钱还了就行。”
“我现在没钱。”
“你给王三白还就有钱,给我还就没?”
“行了行了,”高子明敲着桌子,“这是学校,不是你们处理个人恩怨的地方,咱们在处理白真打人的事,怎么说着说着跑到要账上面了?”
谢永利不说话了。
高子明说:“这事暂时就这样吧,白双偷钱的事不确定,但白真打人抵赖不了,必须要严处!我们学校对这类事件向来是零容忍的,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严打一次。”
思考了片刻说:“开除白真!”
“校长,不至于吧?”白斌被吓到了。
“是啊,”白真的班主任柳老师说,“批评一顿就行了。”
“不行,必须开除!”高子明严厉地说,“高年级的学生打低年级的学生,这还像话吗?这股风气不能纵容!上面三令五申,坚决打击校园霸凌,发现一起处理一起!”
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谁也不敢说话,但都觉得校长有点小题大做了,把一次偶然的打架事件,上纲上线到校园霸凌的高度。
“那么,”白斌鼓鼓勇气说,“谢小秋打白双,又抢他的钱,这又是怎么说?”
“不是说了吗?那钱无法确定是谁的,所以不追究了。”
“可是谢小秋打了白双,如果要开除白双,谢小秋也得开除。”
“他俩的性质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不都是打人吗?”
“白斌,你放肆!”高子明拍了两下桌子,瞪着白斌。
白斌住口了,毕竟高子明曾是他的校长,曾是他尊敬的人。
他只是觉得,整个世界都变了,变得他都不认识了。
仿佛所有的人,一夜之间从朋友变成了敌人。
沉默了一会儿。
“你们都出去吧!”高子明挥了挥手,“白斌你留下。”
两位老师和谢永利出去后,高子明颓废地叹口气,仰靠在椅背上,闭起了眼睛。
白斌等了一会儿,高子明不说话。
“高校长,”白斌调整了一下情绪,“我愿意代白真向谢小秋道歉,或者让白真向谢小秋公开道歉,这次就放她一马吧,下不为例。”
高子明睁开了眼睛,直起身,指了指对面的一把椅子。
“坐吧。”
白斌迟疑了一下,坐在椅子上。
“白斌,”高子明正了正神色,“以前你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我记得我们相处得还不错,每次考试后的总结大会,你的奖总是我亲自颁发,是这样的吧?”
白斌欠了欠身体,“是的校长,你记性真好。”
高子明苦笑一下,“刚才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对不起校长,我,我向你道歉。”白斌低下了头。
“算了算了,”高子明摆摆手,“我和你计较就不对了,不过我想处理白真,那是谁也拦不住的,她毕竟打了人,以大欺小,还不认错,态度恶劣,影响很坏。虽然一般来说,小学生不适用开除,但也要视情况而定。”
“是是,我回去好好教训她一顿!”
白斌说着,想到了哥哥的班主任赵晓敏说的一番话,大意是,如果哥哥到高考时,成绩提不上来,学校是能够找到理由开除他的。
他想到一个成语: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这件事就这样吧,我会认真考虑的。”高子明说,“从个人感情上来讲,我还是不愿意开除白真的,事在人为嘛,我好好想想,把这件事圆满地解决掉,尽量不处分白真。”
“谢谢校长,让你费心了。”
“好了,这事就么翻页了。”高子明喝了口茶,向前倾了倾身体,“那咱们就谈点私事吧。”
白斌一怔,“校长你说。”
高子明思考了一会儿,“听说你最近开始给你爸的债主们还钱了?不错!小伙子,有志气,守信用,做人就当如此,我支持你这么做!”
“这——”
白斌预感到校长说的私事是什么了,但他几次想解释,就是插不进话去,高子明一打起官腔来就滔滔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