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落尽,夜幕降临。
秋汐秋兰回了小院,李星月在岸边等了一个时辰,牛德福满身脂粉味的走出卧室,一张牛脸青中透红,跟吃了补药一样。
“哎呀,一不小心忘了时间,让三弟久等了,我们这就走。”
牛德福见李星月还在湖边,嘿嘿一声,取出一艘黑色飞舟。
“嗨,一个时辰而已,我还以为要等到半夜呢。”
李星月淡然一笑,走上飞舟。
“额……”
牛德福神色一滞,欲言又止,操控飞舟升空而起,往北疾行。黑色飞舟速度极快,仅用了三个时辰就飞出天妖森林,来到一片连绵不绝的雪山上空。
“这就是玄冰山脉了。”
牛德福站在船头,对一旁的李星月介绍道:“冰雪皇朝以这条山脉为界,东边常年冰寒,西边四季如春,冰雪神宫就在这条山脉最中心的雪山上。”
“这里的景色倒是跟凌霄剑宗有些像。”
李星月趴在舷板上,看着下方白茫茫的山脉,想起小龙女和莫愁,心中有些担忧,云虹伊这个无事生非的贱人回去了,指不定会作什么妖,可别他娘的来宗门逼婚那一套狗血玩意。
“到了!”
天亮之际,飞舟落到一座雪山半腰山洞前,牛德福收起飞舟,往山洞里走着大声说道:“老白,看我把谁带来了。”
山洞里,一口三足铜鼎里烧着炭火,上面架着一块烤肉,地面铺着一层蓝色皮毯,白蛮蛮和一名容貌甚美,穿着紧身皮甲的人马族女子一蹲一坐,手里拿着酒壶。
“哈哈,三弟。”
白蛮蛮看到李星月,很是高兴,笑呵呵道:“快来跟我说说你在玉女仙宫干什么了,让那帮娘们疯了一样抓你。”
“这家伙,也不知道真实年龄多少岁了。”
尽管以前听过,李星月对白蛮蛮的稚嫩童声还是有些不适应,把应付牛德福的话又对他说了一遍,白蛮蛮听了小眼微眯,指着人马族女子介绍道:“这是乌婵,我和老牛的朋友。”
“婵姐。”
李星月微微颔首,眼神往乌婵腰间瞄了瞄,暗暗猜测她是白蛮蛮还是牛德福的姘头,不管谁的,反正都是四蹄生物,物种般配。
“能跟白蛮蛮和牛德福结拜,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乌婵觉得李星月的眼神贱贱的,面无表情的嘲讽了一句,仰头喝尽壶中烈酒,随手将酒壶扔飞。
“婵姐好眼力。”
李星月呵呵一笑,竖了下大拇指,取出一把匕首走到铜鼎边上,割下一片肉品尝。
“行了,赶紧说正事吧。”
牛德福坐到白蛮蛮身边说道:“大典那天到底怎么动手,你俩想好了没有?”
“好了。”
白蛮蛮取出一块留影石,显示出一座白色巨大广场,指着最中央凤椅下方百米处一块区域说道:“典礼那天,冰雪皇朝会安排三十七宗的年轻贵客坐在这里,我们提前在这个地方布上一个传送阵,到时候直接将这个区域内的仙宗子弟一锅端。”
“传送阵启动是有气机的,肯定会被发现,你这办法不行吧……”
李星月疑惑道:“而且就算传送成功了,前来观礼的仙宗弟子之中未必就没有高手,你们三个不一定能降得住。”
“这你不用担心,我们自有考虑。”
白蛮蛮挥挥爪子,一脸自信。
担心个屁,我是怕你出意外被打死。李星月现在不缺灵石丹药,回家心切,不想掺和他们这些破事,试着问道:“你们有把握就好,反正我实力不济,也帮不上什么忙,要不你把感应晶石给我吧,我想回玄龙界看看。”
“别着急,等干完这票的。”
白蛮蛮拒绝道:“到时候咱们两个一起回去,正好我也躲躲风头。”
“这瘪犊子还是不信任我。”
李星月应了声好,心中有些不满,不过眼下还不到跟白蛮蛮翻脸的地步,若无其事的闭上眼睛打盹。
“咚……咚……咚……”
三日之后的清晨,古朴悠扬的钟声从冰雪神宫之中响起,方圆百里皆闻其声。距离神宫三十多里的一座冰山上,李星月和乌婵趴在崖边,用望远镜看着典礼会场。冰雪皇朝作为一流势力,其神宫修建的自然恢弘精美,一条宽敞石道直通山顶,两侧朱楼玉阁,莲台雅亭,奇花异木点缀其间,仙气蔚然。
“臣等拜见陛下。”
一名娇俏少女从天而降,落在会场最高处的冰凤宝座前,广场上数千浅蓝官袍的臣子和几百名前来观礼的仙宗客人弯腰行礼,齐声参拜。
“这就是冰雪皇朝的新女君吗?”
李星月轻声嘀咕,仔细打量着少女,心里有些诧异,女子身高大概有一米七,体态均匀,不胖也不瘦,一张圆脸又白又嫩,双颊梨涡,十分可爱,跟他想象中的女帝完全不同。
“这是鹤夕瑶。”
乌婵开口说道:“新女君会从山下迈步而上,跨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石阶,一会你就能看到了。”
“鹤夕瑶……长这模样?”
李星月目露惊讶,感觉有些匪夷所思,一人掀翻一个宗门,从无尽厮杀中强势崛起的冰雪女君,竟然是个外表人畜无害,毫无气势可言的少女。
“千万别被她的外表骗了。”
乌婵似有感触的说道:“鹤夕瑶是出了名的心黑手狠,一不小心,就会着了她的道。”
“呵呵,多谢婵姐提醒,不过我一个小修士,也没有机会跟她打交道。”
李星月转头看看乌婵的马身,嘴角含笑。这三天除了偶尔远望冰雪神宫,他还特意观察了一下乌婵,发现人马族的女子前面是和人族女子差不多,就是多了半具马身,屁股挪到了后面而已。这样的身体结构,在妖兽之中也是独一无二,奇特的很。除此之外,乌婵还是一个阵法师,不过她自认阵法造诣并不高,具体如何,李星月也不得而知。
“新女君出来了。”
乌婵开口提醒,李星月望向山道,一名身穿浅蓝色凤袍的高挑女子拾阶而上,体态修长,五官清丽,气质冷冽,像是一把出鞘长剑,散发着冰寒气息,特别符合李星月之前对鹤夕瑶的幻想。
“走吧,我们准备接应。”
高挑女子进入冰雪神宫后,乌婵和李星月走进身后的山洞,里面的圆形石室里,布有阵法,两人各自占据一个位置,默默等待。
神宫内的广场上,继任女君登临龙台,对鹤夕瑶盈盈下拜:“师尊。”
“乖徒儿,起来吧。”
鹤夕瑶扶起女子,取出一把玄冰铸造的灵剑放在女子手中,沉声道:“自今日起,我冰雪皇朝的女君,就是南宫风漪。”柔和嗓音传遍神宫,每一个人都能清楚听到。
“咚……咚……”
古朴钟声再次响起,一圈黄色波纹从冰雪神宫中心处往外蔓延而开,雪山上空祥云缭绕,霞光璀璨,数千臣子跪地而拜,宾客齐声恭贺,盛大而又庄重。
“奇怪,怎么还没来?”
山洞里,李星月和乌婵等了一个时辰,传送阵毫无动静,正感奇怪时,白蛮蛮和牛德福从外面归来,乌婵问道:“怎么回事?”
“哎,别提了。”
白蛮蛮没好气道:“千灵仙宗那个大小姐在阵法里,身边跟着一名仙君境强者,没法出手。”
“对了。”
白蛮蛮说着看向李星月问道:“我记得你和她关系不错,是吧?”
“那点交情早没了。”
李星月淡然摇头,白蛮蛮想了一下说道:“不管怎样,你俩总归认识,想想办法,帮忙把她引开。”
“我找她,那不是自投罗网。”
李星月沉吟不语,白蛮蛮熊眼一转,奸诈道:“你若能把她引走,我就把玄龙界的空间感应晶石给你。”
“白蛮蛮和三十八宗有仇,我若答应,他必然会怀疑我和雪千媱的关系,绝不可能将空间晶石给我。如此还不如不答应,他抓不到仙宗弟子,无事可做,就没有理由拒绝我回玄龙界。”
李星月思量一番,依旧摇头:“我和雪千媱早就形同陌路,实在没有什么办法。”
“既然如此,那算了。”
白蛮蛮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取出一块六角雪花状的空间晶石扔给他:“这就是玄龙界的感应晶石,千万不要落入仙宗之人手里,回去后替我骂东伯长青那个缩头乌龟几句。”
“这么轻易就把晶石给我了……”
李星月半信半疑的收起晶石,想着白蛮蛮毕竟救过自己一命,轻声道:“多谢猫哥信任,这样吧,反正我要走了,索性试一试,至于能不能引走雪千媱,只能看运气了。”
“行。”
白蛮蛮轻轻点头,李星月给牛德福和乌婵告了个别,御空绕到冰雪神宫西方的一座雪峰上,收起隐神珠,放开灵魂气息。
“嗯……”
正在冰雪神宫广场中赴宴的雪千媱心神微动,疑惑的看向李星月所在的雪山,旁边的灰袍老妪关心道:“小姐,怎么了?”
李星月释放气息,肯定是有意要见自己,雪千媱看着西方,心中暗道:“既然跑了,干嘛还来寻我,本小姐也不是你想见就见的,哼,我偏不搭理你。”这般想着,她往软垫上一坐,淡然道:“没事。”
“总算不想着把我抓回去了,挺好。”
李星月等了半柱香的时间,见雪千媱没有过来,轻笑一声,御空飞向西南方。
“走了?”
雪千媱感应着李星月的位置,秀眉微蹙,心里有些纠结,她很好奇李星月的目的,斟酌了好一会,感觉还是见面问问他所来为何。当下找了个理由让灰袍老妪继续饮宴,起身和千羽走出广场,御空追向李星月所在的方向。
“人老讨嫌烙……”
两人前脚离开,老妪随后跟出,看着千羽的背影轻叹一声,隐去身形,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后面。
“雪千媱啊雪千媱,你终究还是舍不得我,哈哈。”
拿到了空间晶石,李星月心情很好,落到一块雪花覆盖的巨石上静静等候,不多会,千羽赶到,雪千媱飘然落下,站到巨石另一端,不冷不热道:“特意引我出来做什么?”
“谁找你了,我是来见识冰雪皇朝这两代女君的。”
李星月面露痞笑,走过去伸手搂向她的纤腰,雪千媱紫眸微凝,闪身退到化为人形的千羽身边,轻斥道:“既然如此,快滚吧。”
“奇怪,这少年是谁,竟然敢对媱儿动手动脚。”
暗中的老妪闭关百年,刚出来不久,并不认识李星月,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
“好哒,再见,本公子走咯,小羽儿,好好照顾你家小姐啊。”
李星月摆摆手,御空而起,大声唱道:“大王派我来巡山呐……我把仙域转一转,这里的花,无比的艳,这里的水呀非常的甜,还有一个紫眼睛的姑娘,特别地好看……她就是我未来暖床的小丫环……”
“他……是脑子被人打坏了吗?”
莫名其妙的引自己过来,就为了说一句话?雪千媱被气得哭笑不得,实在想不明白李星月是什么意思。
“我想打他。”
千羽银牙暗咬,同样有些郁闷,宴会上那么多身份高贵的仙宗弟子都不敢对她们不敬,李星月这个臭家伙竟然敢这样明摆着戏弄她和小姐。
“去吧,我同意。”
雪千媱正有此意,点头应允,千羽化为一道流光,片刻之间追上李星月,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咻……嘭!”
李星月嘴里哼着小曲,心神完全放松,感应到后方劲风时已经来不及躲避,只能撑开气盾护住肉身,如炮弹一般斜落,在山体上撞出一个大洞。
“哼,我叫你得意。”
千羽两手叉腰,转着脚脖,十分舒爽的出了一口气,转身飞回,雪千媱嫣然一笑,和她一起返回冰雪神宫。
“娘的,大意了。”
李星月万没料到千羽会偷袭自己,从洞里挣脱出来,揉着屁股对着后方骂骂咧咧一阵,取出飞舟冲上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