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渣渣……啾啾……”
八月的清晨,天气微凉,两只喜鹊和五六只羽毛鲜艳的小鸟在枝头鸣叫。清雅小院里,梳洗过后的李星月坐在石桌旁,面前放着一杯菊花茶,支着脑袋看阿秀练习剑法。小丫头步法轻盈,腰肢纤细,扭转之间飘逸灵动,很有观赏性。
“小师祖,我这剑法怎么样?”一套剑法演练完毕,阿秀摆个玉女背剑,并指胸前的姿势,微笑着对李星月问道。
“你这不是剑法,是长剑的基础运用。”
李星月实话实说道:“全是些浅薄剑招,是刚学剑术的新手练习点、刺、劈、立、撩、格、斩用的。”
“我就是新手啊。”
阿秀脆声道:“婆婆说要熟悉这些简单招式后才能学高深的剑法。”
“逍遥派有剑法吗?”
李星月想了一下挑眉问道:“阿秀,你主修的什么内力?”
“婆婆不让我告诉别人。”阿秀俏皮一笑,练了两刻钟,有些口渴,坐到桌边喝茶。
“师祖怎么能是外人呢,你这傻丫头。”
李星月轻笑道:“北冥真气、小无相功、唯我独尊功和不老长春功哪一个?”
“小师祖你只猜到了一个。”
阿秀伸出一根手指说道:“除了这四种,逍遥派还有两门修炼内力的功法呢,祖师婆婆没告诉你吗?呵呵。”
“你祖师婆婆年纪太大,脑子糊涂了,哪记得这些。”
李星月只记得几个比较出名的,笑着问道:“那两门功法是什么?”
“天鉴神功和逍遥御风啊。”
阿秀轻声说道:“婆婆说逍遥御风才是我们门派的至高绝学,不过这门武功太过深奥,只有祖师……哦,不对,是高祖逍遥子练成过,现在已经失传啦。”
“哦……”
李星月若有所思道:“这么说你练了天鉴神功对吧,女人最爱容颜,另一个肯定是不老长春功,是不是?”
“嗯。”
阿秀轻轻点头,李星月接着问道:“你和叶婆婆是什么关系?”徐老壳说阿秀是叶婆婆的孙女,他瞧着不太像,阿秀对叶琼羽太恭敬了。
“婆婆是我师父啊。”
阿秀眉眼弯弯道:“我还有一个师姐呢,是凌云宫的掌门人,长得可漂亮了,小师祖你以后见了一定喜欢,不过你千万别打她的主意,祖师婆婆会生气的。”
“哈哈。”
李星月摇头失笑,阿秀听到房间里有脚步声,起身去打洗脸水。
“吱……”
叶琼羽拉开房门,身上换了一套蓝色衣袍,梳洗一番,拿出一些散碎银子让阿秀去买吃的,走到石桌旁坐下对李星月说道:“能不能把黑雕借给我一天,临走之前,我想去一趟星宿海。”
李星月皱眉道:“去那干嘛?”
叶琼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盯着李星月的眼睛问道:“你实话和我说,雪千媱真的存在吗?”
“当然了,我用得着骗你吗?”
宝贝都送给她了,还怀疑自己,李星月生气道:“论武功,你不是我对手,论相貌,你……比你年轻漂亮的姑娘多得是,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徒玄孙的份上,上次我能轻易饶了你?能送你凤羽?你去江湖上打听打听,谁敢占我李星月的便宜,祖坟我都给他掀了。”
“你别激动。”
叶琼羽用手掌挡住吐沫,无语道:“我信你了。”
“其实前不久我还和你祖师婆婆见过呢,只不过不是真身。”
李星月口气稍缓,眼睛一亮道:“哎呀,差点忘了,老黑见过雪千媱啊,一会你自己问它,看看我是不是在骗你。”
先让李星月把事情讲一遍,他和黑雕没有准备,一听就能知道撒没撒谎,叶琼羽说道:“你先告诉我怎么认识祖师婆婆的,我去找黑雕验证。”
“这说来话长了,当初我年少轻狂,跟丐帮有点小矛盾。在华山绝巅以一对二,大战七天七夜,惜败于洪老七和郭靖之手,宁死不屈,从山崖上一跃而下……”
李星月侃侃而谈,将自己和雪千媱的故事说个大概。叶琼羽听完飞掠出城,来到小荒山和黑雕聊了小半个时辰,施施然回到小院,看李星月的眼神有些奇怪,轻咳一声说道:“我把黑雕喊来了,你和它商量一下,载我一天。”
“我跟你一起去。”
李星月不想坐等,抬头看到老黑正在上空,摆手招它下来。叶琼羽点点头,等阿秀回来吃过早饭,二人一雕飞离凤尾城,向着西方远去。
星宿海位于天山深处,方圆两三百里山峰相连,丛林密布,山林间有许多沼泽地,人迹罕至。
响午时分,老黑从高空落下,按照叶琼羽的指挥低空滑翔,在群山之间穿梭巡游。
“你想找什么呢?”
李星月看着底头搜寻的叶琼羽,有些好奇的问道,这破地方难道有什么宝藏不成。
“那里,小黑雕,快飞过去。”
叶琼羽猛然指向一处山谷,黑雕快速下降,李星月往下一瞅,一片松林之中,一块大青石静卧地上。上面枯枝落叶掩映,黑白两色棋子散落,颜色斑驳,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雨。
跳下雕背,叶琼羽用掌风将青石上的杂物清理干净,露出纵横交错,组成棋盘的凹痕。
“这应该就是珍珑棋局?你找它做什么?”
李星月左右打量,入目一片翠绿,杂草漫地,附近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叶琼羽没有理他,施展轻功四处搜寻,从下午找到天黑,将山谷和外面的竹林寻了个遍,一无所得,满脸失望的回到青石上。
“噼啪……”
篝火昏黄,李星月在棋盘上烤着野兔野鸡,熟练地抹洒调料,叶琼羽整理一下衣衫,坐下来用手支着下巴,看着火堆声音幽沉道:“我十七岁那年,阿娘去世,父亲带着她的遗体离开西夏,再也没有回来。我四处找寻,找了整整二十年,找得自己都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了,也没有得到一点踪迹和消息。”
“西夏亡国后,我想他若是活着,肯定会到灵鹫宫看看我,结果等了二十年,也没有等到人。于是我就想,他应该随阿娘去了,没有人能活一百七十岁,再等下去也是虚耗时间,便离开灵鹫宫来了凤尾城。结果偏偏在城里遇上你,让我知道这世上人不止可以活一百七十岁。”
“你说,我父亲他还活着吗?若是活着,为何不来看我?”
“曾经有人和我说,是因为生了我,母亲元气大损,所以才不到百岁就撒手人寰。我听了不以为然,觉得他在胡说八道,现在我五十七岁了,丝毫没有要衰老的样子,所以,那人说的可能是对的,我的出生,损了阿娘的寿命,父亲因此不想再见到我了。”
“我想寻到他,亲口问一问是不是这样……”叶琼羽说着眼睛湿润,将头埋在臂弯里,像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般可怜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