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韩落川结结实实的给了齐云一脚，好大个青年男性就这样当面跪在了地上，揉着屁股哭嚎
韩芸默默的朝沙发角落里缩去
韩落川阿叔，名不虚传
“听说有人要答谢我？”面容清朗帅气的男人目光淡淡的朝韩芸扫去，只一瞬，便停留了下来
韩芸站起身：“阿叔，好久不见。”
不错，在那日韩落川给予她改变命运的提示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了
只是不知道从九冥到那个时代，要耗费多少功夫了
如记忆中那般的韩落川盯着她没动，这种平淡的目光仿佛透过了她望向了过去，又似乎是在看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普通人
如此想来，韩芸捏紧了校服衣角，她洗的发白的校服叫人看了都觉得寒酸
齐云跪在地上，左看看右看看，不知如何是好，正要开口说上两句，韩落川便忽然迈开步子朝韩芸走去
“我猜也是，齐云都来了，定然没人护得住你。”他语气有些冷：“但既然来了我的地盘，就要开心的走一遭。”
齐云疑惑的挠了两下头：“诶？啥意思？”
韩芸看向齐云，思索着他是怎么死的，但看着他那副傻样，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阿叔，那次我没有成功。”韩芸叹了口气：“不过您应该也知道了，我的父母应该也在这儿。”
“嗯，已经走了。”韩落川随即往沙发上一躺，两条长腿交叠着，惬意的拿起手柄把玩了两下，拿出一个递给韩芸：
“玩会儿？”
……
卧室里传来齐云不可置信的叫声：“什么？！你们把学生都抓来了？？”
“你们在做什么？经过我的允许了吗？到底有没有把案件调查清楚……民事纠纷也要给我认真对待，我分明告诉你们了，这是刑事案件，刑事！”
“给我上报给上级！”
“……”
这边韩落川和韩芸的对决也将要结束，两人打得难舍难分，韩落川更是一只脚踩在茶几上，极其用力的对准屏幕疯狂按着手柄：“还不错嘛！不愧是那齐恒那老家伙的亲传弟子，这招你都能接下。”
韩芸打得也很费劲，虽然是普通的控制类对决游戏，两人手里都拿着武器，韩落川选了一把长刀，精确的砍断了韩芸大半血条
看着自己血条疯狂下跌，韩芸最后关头也有些着急，丝血反击
看到屏幕中忽然爆发的白光，韩落川一愣：“靠，我明明记住了你的大招时间，这还没到啊！”
韩芸没忍住，笑出了声：“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用过大招了？”
想到之前那些放的“大招”，韩落川这才意识到对方是在一直迷惑他——原来那些所谓的大招都是二技能
韩落川放下手柄：“你赢了，小骗子。”
韩芸傻乐了一会儿，道：“你别放水啊。”
不多时，屋内爆发了一声：“没有我的决定谁也不允许动这个事儿！都给我等着，我马上到所里！”
随即，齐云挂断电话，小心的推开门，朝韩芸他们一笑：“韩叔，我所里有事儿，一会儿就回来……”
韩落川抱手看着他，又看了眼韩芸，果断道：“一起去。”
本以为是韩落川扫个共享单车走，直到韩芸屁股坐上柔软的车坐垫，拉好安全带，舒舒服服的躺在温暖的车里——她向有钱人屈服了
齐云占据副驾驶，心安理得的往下靠了靠，使得他两条大长腿能够完全伸展的开，他将座椅调至平躺状态
看他这副死样子，韩落川从驾驶座伸出条腿踹了他一脚：“给我坐好了的！”
齐云极其委屈的将座椅缓缓调正，拍打着裤子上那灰扑扑的脚印：“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车啊……”
韩落川拉下手闸，握上方向盘，戏谑的扫了他一眼：“那电动车不挺好的？”
“不是说喜欢感受风带给你的冲击力，像个特别的勇士？”
韩芸在后座没忍住笑出了声
齐云诶了一声：“我是男人，也是喜欢车的啊！”
这些年来韩芸也做过不少豪车，主要是顾苒的私家司机每次开来的车都不同，虽然她总是兴致勃勃的朝韩芸介绍这些车标，但韩芸愣是一个也没记住
韩芸侧目向窗外看去，只见过往行人纷纷在这辆车前驻足，眼睛一下亮了起来，甚至有点还会拿出手机来拍照
韩落川豪车炸街出门，可谓是嚣张至极
收回目光，韩芸面色沉重的看着车内的两人
韩落川一踩油门，车身径直飞身出去
等到了局里，齐云披上外套就冲了进去，大门被砰的一声砸响，里面的人惊扰站起，纷纷毕恭毕敬道：“齐警官。”
齐云一招手，一个小警察便走了过来，将资料放在他面前：“这是今天的材料。”
他随手翻了翻，面色一变，指尖抓握微微泛白，他将那沓文件掷了出去，纸页在空中哗哗作响，天女散花
四周蓦地噤声
“监护人来了吗？”齐云拂开挡在他面前的小警察，径直朝内走去：“没弄清事情原委就私自拘留未成年人，你们就等着扣工资吧，这件事我要上报给王局。”
他回头，厉声道：“等事情结束，一人一个记过。”
本就安静的局所里变得更加寂静无声，大家大气也不敢出，目送着齐警官的背影
韩芸跟在韩落川身后，毕竟韩落川身子往那儿一靠就极为有压迫感，直立着身子一条腿松垮的迈出半步，他抱手在旁，抬了抬下巴，目如寒潭
立刻就有人上前来询问：“你们是……齐警官的……家人吧？”
“实在对不住，还请谅解，是局里没做好……”那位年轻的警察微微低头，略带歉意道：“我带你们去休息的地方……恐怕今天要忙上些时间了……”
韩落川点了点头：“没错，是没做好。”
年轻的警察赔笑了两声：“……是……”
韩落川却道：“错不怪你们。”
年轻的警察愣了下，看向韩落川：“……这？”
韩落川眉眼深邃，眼眸微亮，像是漆黑夜幕中的一点银星，看得那位年轻人微微发愣，只得盯着这双星点眼眸发呆，脑中眩晕
“你好好回想一下哪里做错了？是不是记错了？小同志？”
韩落川笑意不达眼底，伸出手拍了一下小同志的肩膀，只一下，年轻人的眼眸忽地亮起
他眼眸转了转，恍然大悟的一拍手，刚要说话，却忽然从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愧疚感，连忙低下头，涨红了脸
“我……我……”他口舌不清，眼眸微微发亮，敞声道：“多谢韩落川先生指点，不然…我实在不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错事！”
韩落川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盯着他，目光对上的一瞬，年轻人忙不迭的移开了目光：“我、我…我这就去给您找个休息的地方。”
不明所以的众人窃窃私语，但仍然坐在自己的岗位上处理事情，只不过多了几十双从电脑后面探出的眼睛
韩落川一转头，那几十双眼睛瞬间移开，各干各的去了
“阿叔，可是耗费了太多的精力？”韩芸看在眼里，心下了然
年轻人将他们领到足够安静的地方便离开了，还贴心的拿了两个毯子，希望他们能休息的舒服一会儿
韩落川看着手机里年轻人的名片，手指若有若无的滑动，最终还是添加为好友
“不错，修改命运会消耗我的神寿，齐云那小子做事总叫我担心，我给他找个帮手。”
他将那位年轻人的名片推给韩芸：“有事你就找他，应该比齐云靠谱一些。”
“阿东警官，你应该熟悉的很。”
韩芸愣了愣：“我并不认识此人。”
韩落川闭上眼：“总之是个很靠谱的孩子。”
没过多久，韩落川便呼吸平缓的陷入深眠了
韩芸张望着四周，心下总不放心，便蹑手蹑脚的从房间里渡了出去
外面皆是怨天艾人的苦叫，噼里啪啦的键盘声敲的极响——几乎每日都有案件待处理，这座城市cbd内大多都是民事调解，诉讼，牵扯到形势的却几乎没有，这完全得益于这里被高清监控全面覆盖，发展水平极高
韩芸走出，不少人在电脑屏幕前窃窃私语，还有人趴在桌子上陷入深眠，看样子一个一个都累的不行
再看时间，已经近九点
除了最中心的案件处理区，再往别处走走都没什么人了，为了节省电费，几乎每个走道都只开一盏小灯，不足以概括整个走道，又到了晚上，这儿阴森的可怕
韩芸拍了拍手，这里的灯是声控的，她只得一边拍手一边往里走
走到深处却是无论怎样拍手制造声音也不会亮了，韩芸在黑暗中心张望，这里的空间很大，她开始贴着墙摸索着开关
“在找这个吗？”
冷冽的声音顺着脊背爬了上来，刺的韩芸摸向冰冷墙壁的手指一个激灵
话音刚落，她的周身忽然亮起白昼
入目，是万玄昭
他身上的校服穿的十分整齐，眼眸平静无波，就这样静静地立在那处，手下贴着电灯开关，刺目的光源下，照映着他的皮肤瓷白细腻，好似那儿站了一个假人
韩芸下意识上前了一步，又忽地止住
她幽幽道：“万同学好巧。”
“不巧。”对方淡淡开口，背脊似乎弯了下去，轻轻咳了两声，虚弱的走开了
韩芸从心底蔓上一股奇异的慌乱，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快速追上万玄昭的脚步，万幸对方压根儿不在意她的跟随，又似乎是在帮她，将她引到该去的地方
这并不是她所熟知的万学神
可是，如果一个人的记忆被篡改了，那么这个人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
韩芸伸出手，想要去叫住他
万玄昭则转了个弯，带着她走过了一个转角
于是她再次见到了熟悉的齐云，以及站在齐云身旁表情严肃的阿东警官
片刻没见，齐云整个人都颓败了不少，他的身边围着这些学生的家长，明明是一些正处于中年时期的壮年，却仿若一夜白头，疲惫而懊恼的叹息着
整个审讯室里环绕着悲痛的气氛
唯一与之不同的是坐在最中心的年轻人，他气质出众，矜贵的冲着齐云微微颔首，再看眉目，冷眉微蹙，鼻梁高挺，目中满是疲惫之态，但更多的则是眼神中流露出的淡淡懊悔
可见，这便是秦念念的哥哥了
韩芸刚到，齐云便遣散了所有人，只高声宣布没什么事，叫他们快些回家去
可那位男子却脚下没动，他身侧站着始终低着头的秦念念
“齐警官，还请明察秋毫，念念并不是那样的孩子。”
像普通家长一样，男子握紧拳头，紧张的朝对方低头鞠躬。许久，他抬起头，拉着秦念念快速离开了
韩芸站在一旁，看着满目愁容的齐云，他正恳请阿东警官收留这个唯一没有家长的孩子，因为他不希望这个孩子独自可怜的在这个警局过夜
万玄昭背脊挺直，神色恹恹，双手无力垂落，肩上松松垮垮背着包
闻言，他五指蜷了一下
韩芸总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她下意识的往前方走去，却被人拦住了脚步
抬头看，是刚睡醒不久的韩落川
……
次日一早，韩芸坐在教室之中，她的头顶上方是正在缓慢转动的时钟，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班上的人陆陆续续的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朗朗书声不绝于耳
她数了数，昨日在审讯室里一起待着的同学竟一个人没来
不仅没来，就连书本桌椅也全部都不见了
班级里显得空旷许多
韩芸握紧手中的笔，她的身边坐着另一位同学，身后万玄昭的位置也换了个人
更诡异的是，昨日发生了什么，这个班里人权当不知，又或者根本没有这层记忆，全部都在按部就班的学习着
老师颁布了上次月考的成绩，韩芸看着手中的成绩单，她的名次排在第二，第一名是薛向阳
她仔细的在成绩表上寻找万玄昭的名字，视线转了一圈，却是一无所获
万玄昭的名字，被一班抹去了
……
趁早读没过去，韩芸一推桌椅，猛地站起身来
这边动静太大，同学们纷纷噤声，无数道视线聚集在她身上
她大步流星的朝前排走去，顺手从桌上拎起个人，那人一愣，拼命挣扎起来，却丝毫没有撼动韩芸那双如铁箍般的手
“草！你他*有*吧！”那人咆哮道：“给我松手，不然我杀了你！”
听闻他的叫骂，韩芸依旧不为所动，像拖“东西”一样将他从地上摩擦到教室外，直到脱离了大部分视线
她一把将人甩到墙上，背脊撞到闷哼一声，挂在鼻梁上的眼镜都飞了出去，怒目圆睁
“给我拿正确的成绩单，薛向阳。”
薛向阳冷笑道：“怎么，做我的后一名很不甘心？质疑成绩？”
“谁叫你偏生不够努力，差了些气运……”
他话音未落，韩芸伸出手一拳砸了过来，吓得他连忙闭上了眼睛
谁料那痛楚并未来到，而是一拳砸在了他旁边的墙壁上
石块裂碎，深可见泥，半个拳头镶嵌在裂缝之中，韩芸收回手臂，劲瘦的胳膊能迸发出这么强悍的力量，薛向阳一时没缓过神来
“再说一遍，把万玄昭也在的那份成绩单给我整理出来。”
薛向阳用力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