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要找他说话,又何必挑这半夜三更,四下无人的时候过来?”
古县令恨不得一巴掌拍在安东的脑袋上,把这个没回过味来的下属给打醒。
安东被拽住,脚下一个踉跄,眼中透着几分疑惑与迷茫。
县令大人这是......有事要找他说啊!
“大人有话尽管说就是了,或是带个信让人叫我去趟县里也行啊!”
“还劳累大半夜的,专程跑这一趟。”
安东挠了挠头,笑得有几分腼腆。
“本官问你,肖先生对山中铁矿的事情,了解多少?”
“他在这里期间,都是怎么跟外边联系的?”
古县令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微微地皱着眉头,看向还有些迷糊不知所谓的安东。
“大人之前不是说,肖先生是府城城主的心腹,让我有什么事情,全听他的安排吗?”
安东疑惑不解地看着古县令。
“是以......对于肖先生的行踪和对外联系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派人关注过。”
“并不清楚他是如何跟城主大人怎么联络的。”
安东顿了顿,想到他们的人,对后山铁矿石的了解,又继续说道。
“至于肖先生对铁矿的了解,估计跟我知道的差不多。”
“眼下还不清楚矿山的面积有多大,更不知道矿藏的质量如何。”
“一切都只是刚起步,还要等着城主大人那边,派专业人手过来勘察才能知道!”
古县令的眉头越皱越深,听着安东的话背着手,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大人......出什么事了吗?”
安东看着古县令眉头紧锁的样子,总算是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县令大人,不明白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使他露出这副模样。
“我......”
古县令一把紧紧地拽住安东的手,将他拉到屋子的正中央,又朝着四下看了看,这才终于压低声音,小声地说着。
“我听到可靠消息......城主大人对这次新发现的铁矿山,起了别的心思。”
古县令的话音刚落,安东便一脸震惊地捂住了嘴,生怕自己惊叫出声。
起了别的心思?
是他猜测的那个意思吗?
城主大人想将这次发现的铁矿给瞒下不报?
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啊!
从古到今,历朝历代的铁矿都归属朝廷。
县令大人将铁矿的事情上报之后,城主大人便派了心腹前来驻守。
原本以为一切正常,都是按着常规的流程层层上报着。
可是......他竟然意外得知,城主大人将铁矿的事情,瞒了下来。
并且还吩咐他们私下开矿,将周边几个县的罪民、罪奴,甚至是犯了死罪的囚犯,全都一股脑的扔了过来。
有道是——人多力量大。
这些人开采的第一批生铁,已经在前几天运送出去了。
只是......耗费的人力确实可观了些。
仅仅是这么几大车生铁,已经令他们折损了十余名劳力。
整个牛家村的村民,更是全部被城主下令征用进山。
不论男女老少,哪怕是几个月大的婴孩儿,都没有漏下。
“大人!那......那我们这些人!”
安东顿时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脸上满是焦急。
“岂不是莫名其妙的,全都上了城主大人的贼船?”
“这下子......成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他总算是理解,为什么县令大人会急得在屋子里不停转圈圈了。
这下子换了是他,他也得转啊!
还转得比县令大人更厉害。
顾千兰听着两人的对话,看着两个一起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转圈圈的人,不由得轻轻地抿唇一笑。
她正愁着不知道跟小六子交易多少铁矿石合适呢。
拿得多了吧......怕被朝廷发现,到时候影响一大批官员。
其中就有古县令,还有他的这群下属们。
甚至还会将那些正在开矿的劳工和百姓,全都牵连其中。
眼下这片矿山,被那位素未谋面的城主大人瞒了下来,另有所图。
那她就可以自己发挥了呀!
连苍王朝局势动荡,城主现在更是有了自己的心思。
只是不知道他的计划和小心思,发展到哪一步了。
“大人,我马上就写信去京都,让家里知道这边的情况。”
“绝不能让城主大人把这个铁矿瞒下不报。”
“到时候......万一事情败露,或是城主大人失败,你我的项上人头保不住不说。”
“还要连累无辜的家人,全都遭受无妄之灾。”
安东几乎是说话间,就打算寻出纸笔,写信往京都的家里送去。
“不急!你先别急嘛!”
“我问你,肖先生那边,到底是怎么跟城主府联系的?你可知情?”
古县令一把按住急吼吼的安东,这嘴上无毛的小子,办事情就是急躁得很。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呢,这就先慌上了?
要不是看这小子出自京都的世家大族,他哪里肯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毛头小子督办。
好在这些时,他倒是也没有弄出什么乱子来。
唯一的变数,恐怕就是余家村那几个被抓上山的村民了。
只是这几天过去,并没有见到顾娘子找过来要人,更没有人闹到县里去,找他的麻烦。
想到这里,古县令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虽说送走了自己的家里人,只是孤家寡人一个在这边,城墙也在加固当中。
可城主大人的这波操作,怎么就让他的心里,如此的不踏实呢!
“肖先生入夜就回屋休息了,鲜少与我们闲聊。”
“他回到房中之后,又做了些什么,有没有什么特殊的途径跟城主那边联系,属下也不清楚啊!”
安东烦恼地挠了下脑袋,苦苦思索回忆了好半天,也没想到肖先生那边有什么异常。
“他自己从府城那边带了亲信过来,就连吃饭也在休息的院子。”
“属下......大人,属下真该死,实在是太大意了。”
“什么异常情况,都不曾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