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建丰看着自家二弟,像是着了魔一样的,对大宝如此关爱有加,气得不住地摇着头。
他就搞不明白了,老二平日里看上去,也不像是个傻的。
怎么在大宝的事情上,犯了这么大的糊涂呢?
他正要跟上前去劝阻,却被自家媳妇一把拦了下来。
“当家的......咱们赶紧回去,把牛车套上,送老二和大宝一起去镇子上。”
洪氏的声音洪亮,像是故意说给在场的众乡亲们听的。
余建丰一听自家婆娘这话,顿时眉头一挑,心下微微一动。
夫妻多年以来,培养的默契,令他只是不动声色地看了洪氏一眼。
两人在人群中,无声地对了下眼神,便心照不宣地朝着老宅子的方向快步走去。
一路上,洪氏的嘴一刻也不得闲。
把她一大清早去了趟顾家,以及在那里的所见所闻,全都跟当家的大致上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
余建丰在听到老二的一番骚操作之后,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说......老二把希月,换了十五两银子?”
“额滴个乖乖咧!他这!这不是......”
余建丰惊讶得张大了嘴,好半天都没有合拢。
他们夫妻掏了十两银子,是想解决他二房今后,传宗接代的问题。
可他这个二弟倒是够鸡贼的,居然只过了几天,便转手将希月换了十五两银子。
十五两啊!
他们夫妻得卖出多少坛酒,才能挣得回来?
他这个好二弟,倒是空手套白狼,转瞬间的功夫便发了笔横财。
难怪啊!难怪他如此财大气粗,居然一肩挑下,承办老余家大房的丧事来。
“谁说不是呢?”
“依我看,二弟既然对大宝的家事这么上心,咱们何不成全了他的一片善心?”
洪氏抬眸挑了挑眉,看向自家男人,语气柔和。
“总归你这个当大哥的,在老余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劝也劝过了。”
“再有什么,都是老二自己的选择,跟旁的人再没有半点关系。”
洪氏说着,不由得撇了下嘴。
“更何况,说不定大宝那孩子,看老二是村长,会卖他这个面子也说不定呢?”
“人家看不上你这个酒铺的东家,搞不好却会领老二的情,找出家里的银子,还给他也是有可能的。”
洪氏的话,让余建丰心里那最后的一点顾虑,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还是媳妇说得有道理,大宝那个熊孩子,说不定就认老二这个村长管教也不一定。
他又何必再拦在前头,阻此他们两个交好呢?
一想到老二如今也是个财大气粗的人了,余建丰的心里,怎么都有些不得劲。
想当初,老二的手里一有了银子,肯定是第一时间跑到镇子上,找到承志偷偷的把银子塞给他。
哪怕只能换来承志的一点点好脸色,他都还是甘之如饴。
余建丰不由得叹了口气,老二和承志到底是彻底离了心啊!
虽说这一天,是他们夫妻眼巴巴盼了好久,才终于盼来的。
可真正看到老二的态度,他还是不免心里有些替承志,感到愤愤不平。
“罢了!一切都听娘子的,我们快些回去收拾好牛车,送他们去镇上。”
“也算是帮着老二,做一回善事吧!”
只是一想到他们自家垫付的一百文马车钱,余建丰的心里怎么想,怎么不得劲。
要不是余茂才带着余建成来铺子里,他们家至于平白损失这笔钱吗?
当余建才牵着换好衣服的大宝,出现在余建丰夫妻俩的面前时,他们差点儿有种,承志站在自己眼前的错觉。
看着笑得一脸灿烂如花的老二,他们两人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
直到这一刻,他们的心里隐约有些明白。
老二为什么对大宝家的事,如此上心,如此特别照顾了。
王春儿直到看着余村长,坐上了余建丰的牛车去了镇子上,才依依不舍地转过视线,往自己家走去。
看到余村长带着大宝离开,她心底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暂时落下了。
想必大嫂家的那两位大舅哥,不至于会一直等在家里,守在大嫂的身边吧。
毕竟男女有别,且婆婆根本不会待见他们,连饭食都不会多准备一口。
吕家的两位舅哥,总不可能一直饿着肚子赖在余家村。
他们在定水村还有一大家子人要照顾呢,哪里可能为了一个吕氏,不顾整个大家庭?
想明白这一层,王春儿心底安定了不少,只要大嫂还在这个家里,慢慢磨一磨,总能好起来的。
大不了......她再去找顾娘子求一求,看看能不能找她先支几个银子,让大嫂好歹再用几回伤药。
能保住她这条命,大房的几个孩子,也能有个依托。
卢婆子站在院子里,翘首以盼,只希望余村长能帮着写了放妻书。
她好让吕家两位舅哥,趁早把吕氏抬回去。
千万可别让那个婆娘,在他们家里咽了气,到时候总归是个麻烦事。
她可不想把这么个女人,葬进他们家的坟地里,脏了铁锤身旁的地方。
看着王春儿独自一人,灰溜溜地进了院子,卢婆子顿时冷眉倒竖。
“你这个蠢婆娘,让你把余村长找过来,你找来的人呢?”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卢婆子不等王春儿开口,上来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通输出,直喷得她一脸的唾沫湦子。
王春儿也不敢躲,缩着脖子,眸光怯怯地看着卢婆子,轻咬着唇瓣。
“我......娘......你听我跟你说呀!”
“不是我请不动余村长......实在是,他带着大宝去了镇子上。”
王春儿生怕婆婆心气不顺,又抄起扫帚往她身上拼命的招呼,急忙竹筒倒豆子般的,把老余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卢婆子的手高高的抬起来,听着王春儿的一通叭叭,只觉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手臂传来一阵阵酸痛感,她才意识到,自己保持这个要揍人的姿势,时间太长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