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眼下令她最最担心的,还是藏在屋子里的于化弟弟。
那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定时炸弹,一旦被人发现......
可就不是让婆婆拿着扫帚,抽打她一顿,这么简单便宜的事情了。
卢婆子一想到马上要面对的人和事,就一阵阵头大。
昨天当着那个野汉子的面,她自然可以理直气壮的好好拿捏吕氏。
可今天,让她上什么地方去找人家?
再说了,吕氏如今成了这副模样,那个野汉子肯定不会再要她了。
说不得,拿银子抬回去,还得防着会砸在手里。
“他们走多久了?是大老和老二一起去的?你家良才呢?也跟着去了?”
卢婆子看向王春儿,不由得发出一番灵魂拷问。
“我......我不知道啊......”
王春儿眼神闪躲着,不想再透露更多的内幕。
“你!”
“你是现如今长本事了,以为老娘不敢再打你了是不是?”
依卢婆子对王春儿的了解,这个媳妇现在的表情,可不像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婆媳两人正在院子里拉扯着,只见良忠和良孝兄弟两个,风风火火的跑进了院子。
“快!大舅、二舅,我娘现在就躺在屋里,伤得可重了。”
两个孩子的嘴里一边说着,一边不时的回过头向身后望去。
说话间,只见两个中等身材,面容黝黑的中年汉子,跟着他们一起进了院子。
“姻婶母......”
吕氏的大哥吕定安一进了院子,便看见妹妹的婆婆,脸色不善地瞪着大门口,不由得停下脚步,打了声招呼。
卢婆子下意识地朝吕氏的大哥身后看过去,见良忠他们只喊了他们两人过来,不由得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她冷冷地点了下头,到底没好意思当场撕破脸。
“亲家哥哥们过来了啊,有事吗?”
吕定安被卢婆子一句话顶得顿时一噎,看向良忠和良孝。
他们不是说,吕氏出事了吗?
怎么姻婶母看到他们过来,竟是这个态度?
“阿奶!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娘现在还昏迷不醒,躺在床上没人管呢!”
“我跟弟弟去找舅舅们过来,有什么不对?”
良忠一进了院子,便看到还趴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幼弟。
虽说小妹被婶子护在身前,可她那肿得老高的脸颊,却清晰的告诉他们,小妹之前都经历了些什么。
“呦呵!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还反了天是吧!”
“谁给你们的胆子,跑到定水村去,喊你们舅舅过来的?”
卢婆子叉着腰,指着大孙子破口大骂道。
“既然你们两个把人叫过来了,那正好!”
“去!让他们进屋,把你们娘给我抬走,别脏了我家的地方。”
卢婆子一句话,气得吕定安兄弟俩头顶直冒烟。
他们还没见到自家妹子呢,就先被姻婶母给怼了一顿,让把人接回家。
“姻婶母这是说得哪里话,怎么能动不动就把人接走呢?”
“我......我们兄弟两只是过来看看,没打算接小妹回去。”
吕定安黝黑的脸上泛着红,声音里急切又带着几分难堪。
“真的......我们不是过来兴师问罪的,就是看看小妹。”
“只要确定她好好的,我们马上就走。”
直到这个时候,吕定安才意识到,他和弟弟两人听到消息,过来得太过匆忙。
竟然空着手,连一点礼物都没带。
也难怪姻婶母见了他们两个,没有一个好脸色呢。
“我们......我们不在这儿吃饭,看过小妹后就回家去。”
吕定安的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看得良忠直皱眉头。
他请舅舅们过来,是想搭救他娘的,可不是让他们给阿奶赔笑脸的。
“大舅!你还是赶紧看看我娘再说吧。”
良忠只觉得他娘的情况,看起来已经越发不好了。
再不想想办法,给她找好的大夫用上好的药救治,他真的害怕......
他才刚失去了爹,不能紧跟着没有娘啊!
他立刻拉上大舅,进了吕氏住的那间屋子。
吕氏静静的躺在那张简陋的木床上,头发凌乱的散落着,犹如枯草般失去了光泽。
她额头上的伤,已经用一块布巾包裹起来,布巾上面还有早已经干涸的血迹。
她那原本有些红润的面庞,此刻毫无血色,苍白如纸,就连嘴唇也失去了往日的生机,显得有些干裂和苍白。
自从昨天撞了石墩之后,她便一直陷入昏迷,整整一天不曾进食了。
吕定安看着眼前这个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女子,差点儿不敢认。
这......就是他的小妹?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娘......我们也过去看看,万一......”
王春儿一把拽过卢婆子的手,紧跟着往吕氏的屋里去。
她得赶紧把大家伙儿全支开,好让于化弟弟想办法,偷偷溜出去。
卢婆子几乎不需要王春儿说,自己便迈着大步,跟进了吕氏的屋里。
她倒要好好看看,亲家舅哥们过来这一趟,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姻婶母,我家妹子怎么会弄成这样?看过大夫没有啊?”
“吴大夫怎么说的?”
吕定安早在来的路上,就听说妹子是自己撞的石墩子。
原想着,自己撞上去的,能有多严重?
没想到来了这里一看,可把他的三魂吓走了俩。
妹子头上的伤,看上去一点儿也不轻啊!
昏迷一整天都没醒过来,怕是会要命呀!
“你先别管吴大夫怎么说了,直接把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妹子接回家去吧!”
“我们家庙小,她男人又不在了,留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
卢婆子只想立马甩掉吕氏这个烫手山芋,根本没打算好好回答吕定安的问题。
来之前,吕家人已经从两个孩子的口中,得知了铁锤突然离世的消息。
他们意外震惊之余,对吕氏的未来不由得万分担心。
她一个妇道人家,带着这么多未成家的孩子,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得下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