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茂才原本信心满满,有心想在县城闯出一番天地。
却没想到出师不利,才第一天,就弄得灰头土脸,吓破了胆,被迫打道回府。
还不知道村子里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小武他娘怕是不会放过他吧。
“去宜兰酒铺!”
余建成像是濒临绝境的溺水之人,突然间抓到了一块浮木,眼前一亮。
“让车夫送我们去宜兰酒铺,那是村长大哥家开的铺子。”
余建成喘着粗气,激动地说道,眼神中闪着希望的光芒。
“而且老村长夫妻俩也住在镇上,想必我们求到他们门上,让他们帮着垫付一下车钱,一定没有问题。”
想到这一层,余建成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闪亮起来,整个人都像是重新燃起了希望。
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让他们垫付一百文的车钱,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余茂才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能快点儿带着余建成一起回到长北镇,有老村长他们一起帮衬着。
总比他们两人两眼一抹黑的逗留在县城,没有个着落好得多。
“这位大兄弟......”
“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还请麻烦你送我们两个去长北镇。”
余茂才一边说着,一边腼腆羞涩的搓着手,脸略微涨得有些通红。
“镇上那个宜兰酒铺的东家,是我们村长的大哥。”
“你只管把我们送到以后,保准少不了你的车钱。”
余茂才的脸上带着一丝希冀与忐忑,唯恐马车夫会拒绝。
马车夫看了眼已经关闭的城门,确定不会再有人过来租马车,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
罢了!他就当是做一回好事,把这两个倒霉鬼送去长北镇吧。
虽说这两人看上去是穷了些,好歹兜里还有一百文钱不是?
再说了,他们既然说得出长北镇的宜兰酒铺,想必也不敢随意诓他。
万一他们胆敢骗他的车钱,他也绝对不是那吃素的。
即便不把这两个穷酸送去衙属吃官司,他手里的马鞭,也一定要让他们两个好看。
打定主意之后,马车夫终于勉为其难的招招手,示意两人上车。
坐进这辆不算华丽的马车里,余茂才这才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只要到了长北镇,见到老村长他们,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一大半了。
见再也没有人来搭车,马车夫总算是不情不愿的扬起马鞭,赶着马车不急不缓地上了路。
直到这个时候,看着伤痕累累的余建成,余茂才终于想起来问一问,为什么他好端端的,竟会出现在县城的大牢里。
余建成悠悠地叹了口气,有一搭没一搭的把自己之前的经历,把家里发生的事情,全都含糊其词的跟余茂才说了一遍。
两人如今也算是有了过命的交情,对于把他救出大牢的茂才兄弟,余建成的心底充满了感激。
余茂才一惊一乍地听着,余建成的叙述,没想到他们一行人进山以后,村子里竟然陆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那如今,你家小妹已经嫁进顾宅,还入了奴籍,成了二贵的媳妇?”
余茂才听着余建成的讲述,不由得心头一片火热。
他家里可是有三个拖油瓶,还没有说人家呢。
虽说顾宅里二贵已经娶了亲,可是还有大贵,再不济也还有另外几个下人的儿子没订亲呢。
虽说他们是良籍,不能与奴籍通婚,不然父母也会判归奴籍,不知道会流落到哪里去。
可他却能把闺女,自愿送予顾家下人做媳妇啊!
到时候,收他们几十两银子的聘礼。
从今往后,他们家的日子,就能彻底脱贫致富了。
“唉......说起来,我那小妹也是个没福的。”
“虽说是嫁进了顾宅当下人,脑子却出了问题,恐怕是会被二贵嫌弃也不一定呢。”
余建成想起那个小妹,不由得心里一阵发虚。
那天听到二贵提起小妹的情况,他的心里不是一点感触都没有的。
她之所以会在成婚的那天撞墙,还跟他家的大宝,脱不了干系。
按理说,他这个做大哥的,应该护着这个小妹子。
可现在他自己都成了泥菩萨,身上的伤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要不是余茂才不断的跟他说话,不让他昏睡过去,此刻他的情况会是什么样,实在是难说呀!
马车夫对车速的控制把握得很不错,天刚刚擦黑的时候,车子便驶进了长北镇,稳稳地停在了宜兰酒铺的大门口。
“你们两个快点儿!”
“先把那一百文的车钱付了,再留下一个人在车上等着。”
“另一个赶紧的,去里面借银子出来。”
马车夫略有些不耐烦地冲着车里的两个汉子嚷道。
余茂才理所当然的跳下车,冲着马车夫点头哈腰的,恋恋不舍的从兜里掏出一百文钱,递给了他。
“还要麻烦这位大兄弟帮帮忙,看着车里我那位兄弟,我进去借银子,马上就来。”
“快去!快去!”马车夫挥着手,让他动作快些。
他还得趁着黑色,早点赶回家去歇息呢。
余茂才飞快的奔向门口,用力地拍打着宜兰酒铺的大门,昏暗的夜色中,木门被拍得啪啪作响。
过了好半晌,大门才终于被缓缓打开。
一个余茂才并不认识的伙计,将门拉开了一条缝,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极不耐烦地开口道。
“谁呀?这么晚了,店里已经打烊了,要买酒的明天请早。”
说完,他便要将门再次关上。
余茂才急急地将手伸到门板处,堪堪地挡住伙计要关门的手。
“不是的!我不是来打酒的。”
“我是从余家村来的,有急事要找你们东家!”
余茂才慌乱地解释道,生怕自己被这个伙计关在门外。
伙计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身后不远处停着的马车,终究不敢怠慢。
“你等着啊!我去喊我们东家过来。”
余茂才面上一喜,虽然没有被伙计请进屋,却总算是有了指望。
余建丰听说村子里有人来,还是坐着马车过来的,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好,便着急忙慌地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