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哎哟!”
“我的肚子......肚子好痛啊!”陈安安两手捂着肚子,身体弓着像只小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
她的嘴唇也变得毫无血色,痛苦地呻吟着。
“安安......你怎么样了!”余建业激动地就要上前,看看自家媳妇的情况,竟然被余建成一把拦了下来。
他的手里拿着一捆绳,脸上带着冷漠与决绝,一副正要将他捆起来,交给宋衙差带走的架势。
看大哥这态度,余建业牙呲欲裂,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的媳妇被大哥的长子撞倒在地,情况不明。
他的好大哥居然在这个时候,拿出绳子来,准备将他给捆了交给衙差。
他的这个小家,在大哥一家子眼里,似乎不过是个可以利用的物件,趁手的工具。
他只想着自己的存在,可以帮他挡掉眼前的责罚,根本不管他们一家子的死活。
余建业奋力地挣扎着,想要挣脱大哥的束缚。
眼看着他将绳子套进他的脖子,不由得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呀!先让我看看安安,她被大宝撞伤了。”
“你让我先看看她啊!”
可惜余建成却像是铁了心一样,就是不为所动。
趁着现在爹娘都站在他的这一边,不赶紧将老四捆起来,交给宋衙差带走。
难不成还要等他们心一软,将自己交给衙差送到县衙吗?
只要等到老四被押走,一切尘埃落定了,他自会让媳妇照顾一下四弟妹的。
“你看个什么劲!你又不是大夫,有什么好看的!”
他紧紧地抓着绳子,沉着脸嗡声说道。
他家大宝不过才十几岁,又不是天天干农活,一把子力气大得没处使的壮汉。
被个孩子撞一下而已,能有多严重?
也就是四弟妹矫情,装得像真的有多严重一样。
不就是看出来,真正对江大夫动手的人,不是老四吗?
想趁机把老四拖住,不让他被衙差带走,这算盘打得可真响亮。
“呀!四弟妹流血了!”
随着钱芬芳一声不经意地惊叫,众人的目光这才转向倒在地上的陈安安。
只见她的身下,竟然渗出了一片殷虹,那触目惊心的血迹在地上蔓延开来,刺红了余建业的眼。
“啊!你放开我!放开我!”
看到这一幕的余建业像是疯了一般,拼命地试图挣开大哥的束缚。
他的媳妇这是......怀了他的孩子。
只可惜月份尚短,或许就连陈安安自己,也并不知情。
被大宝这个熊孩子一撞之下,孩子还没来得及降生到这个世上,恐怕就要就此夭折了。
老余家的众人看着眼前的一幕,都有些发懵。
大宝看着地上不断渗出的血迹,不由得后退几步,嘴里喃喃地说道。
“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干。”
说完,这浑小子像是害怕逃避一般,飞奔着逃出了院子。
他不是故意的,他也不知道四婶子怀了孩子。
谁让她不让四叔去衙门认罪的?谁让她想拦着四叔的?
不能怪他......这事都怪四叔四婶他们不好。
“大宝......”钱芬芳看着跑远的儿子,伸出的手无力的垂下。
唉......看这事儿闹得!
“老四家的......”钱婆子到底还是心疼着小儿子一家的。
此刻看陈安安的样子,像是要出大事,不由得急出一身汗来。
陈安安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涣散,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嘴里喃喃地念叨着“孩子”。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体的疼痛,还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的流失。
她想要努力的抓住,却又觉得是那样的无力。
这个孩子,是她和当家的盼了好久,才终于盼来的。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确认,这个小生命就要以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彻底的离开她了。
围观的乡亲们,不由得一阵唏嘘,小声地感叹着。
更有那热心的妇人,冲进院子里准备将陈安安扶起来,抬进屋里。
“我说你们家的女人,都还愣着干什么呀?”
“赶紧叫大夫,找稳婆,再去灶屋多烧些热水准备着啊!”
余建成终于在这一刻,松开了对四弟的钳制。
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傻了,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地看向自家媳妇。
钱芬芳狠狠地皱着眉头,看四弟妹这样子,肚子里那个还未成形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她一脸忧心地望向自家男人,这个时候再把老四交给宋衙差,怕是全村人都会戳他们一家的脊梁骨吧!
“安安!安安!你怎么样了?”
“你醒醒啊!千万别睡呀!”余建业冲上前,一把将陈安安抱在怀里,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六宝还小,我和他都离不开你啊。”
看着在他怀里渐渐闭上眼睛的媳妇,他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仿佛在这一刻瞬间崩塌了。
绝望和无助席卷包裹着他,哭声中满是痛苦的哀鸣。
“老四......你先别难过,赶紧找大夫和稳婆来给你婆娘看看。”
“宋衙差这边......还等着呢!”钱婆子的话音一落,便迎上了老四怒目圆睁的眼。
她讪讪地闭上了嘴,下意识地朝老头子看过去。
只见他默不作声地拿出烟袋,皱着眉头狠狠地吸了一口。
宋头一脸玩味地看着余家的众人,他倒要看看,闹到这一步。
这一家子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宋衙差啊......您看,家里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这人......能不能缓一缓再带走?”
余兴旺沉着脸看向长子,又看了眼目眦欲裂的老四,终于开口说道。
宋头不禁挑了下眉,听余老头这意思,似乎还是铁了心,要把余建业给推出来啊!
“我想......你们怕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要捉拿的是真正伤人的凶徒,可不是你们老余家,自己商量好了推出来的替罪羊。”
宋头笑眯眯地看着余家众人,轻飘飘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