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我实在疼得受不了啦!”
方秀儿不住地乞求道。
“要不,你就跟娘说说,先买两天的药,给我擦一擦。”
按理说她昨天被打了板子之后,就应该及时擦药救治的。
可公婆舍出去四十两银子,心疼又恼恨地连晚饭都没让做。
只把之前送来的那些不能久放的吃食,拿出来几样让大家对付了一顿。
她疼得一晚上醒过来好几次,肚子又饿得咕咕直叫。
再这么下去,她真不知道还能撑得了多久。
余建功看着自家媳妇伤成这副德行,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
“行!你先等着,我去娘那儿找她要几十文钱,上吴家给你弄点药回来。”
他虽然不是个会心疼人的,却也明白,万一方秀儿的伤一直不好,恐怕会有大麻烦。
这年月,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可能随便受一点伤,若不及时救治,都可能会丢了性命。
这有媳妇的日子,跟没媳妇的日子......区别可就大多了。
他才不愿像老三似的那么傻乎乎,无端端的把媳妇给弄没了。
余建功刚一踏出门,就跟迎面而来的宋头几人撞了个正着。
他的脸色瞬间一变,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刚才媳妇屁股上的那些伤痕来。
“妈呀!”
他急急地回转身,正想把屋门关严实,却被宋头抬手一挡给拦了下来。
“怎么了?我是个吃人的老虎不成?见着我这个差爷到了,你跑个什么劲呀!”
宋头不满地瞪着吓得两腿直哆嗦的余家老二,鄙夷地说道。
“原来是宋......宋衙差啊!”
“一大清早的,这是吹的什么风,把您老人家给吹过来了?”
余建功强忍着心底地恐惧,挤出一丝丝笑来。
只是他脸上这笑,却比哭还要难看几分。
“吹的什么风,你还能不知道?”
宋头勾了勾嘴角,一手搭在腰间的佩刀上。
“我来得这么早,还不是怕你听到什么风声,又躲起来了。”
“走吧!二十大板子,先去祠堂打过了再说。”
宋头二话不说地提起余建功的衣襟,拔腿就走出了屋子。
趴在床上的方秀儿,眼睁睁地看着当家的被宋衙差拎出去,连个眼神都没有丢给她。
另外几人等在院子里,见余建功被宋头成功地逮住,不禁露出一抹蜜汁微笑。
“老二......老二啊!”
钱婆子凄厉的呼喊声,响彻整个院子。
“宋衙差,您大人有大量,行行好把我家老二放了吧!”钱婆子声泪俱下地哭嚎着。
“你看......昨天不是已经打过老二媳妇了吗?我们家也舍出了四十两银子。”
“您就高抬贵手,把老二的那顿板子也给免了,行不?”
她从屋里听到宋头一行人进院子的声音,便立刻飞扑出来,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她已经没了老三,再让老二被打二十板子,也不知道老二这身子骨,能不能受得住。
想到这里,她不禁老泪纵横,心疼得直抽抽。
“四十两银子?”
“昨天那四十两,可是买的你跟你家老头子的命,就你们两个那一把老骨头,每人打二十大板还不当场就挂了?”
宋头抬了抬手,试图甩脱钱婆子的纠缠。
可无奈这老婆子像是铁了心一般,非要给自家老二求个人情,紧紧地拽着他的衣服袖子死活不松手。
宋头无奈的皱了皱眉头,对付这些无理取闹的乡下婆子,还得是他们村子里主事的人出面才好使。
只可惜眼下让他上哪儿去,把余村长给叫过来。
失策啊,失策!
早知道是这个情况,刚才他应该去把余村长和高兄弟都叫上一起过来。
毕竟,人多力量大啊!
“行啊,你个老婆子。”
“你要是当真舍不得你儿子被拉去祠堂打板子,眼下我倒是还有个折中的法子。”
宋头的眼睛环顾四周,见院子里全是老余家的人,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
他虽然带了大贵和二贵一起过来,可老余家的人到底更多。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虽然不认为这些人敢对他这个衙差动粗,可像钱婆子这般耍赖皮,他还真有点拿她没办法。
“什么法子?”钱婆子缓缓地松开手,脸上还挂着几滴泪。
“你把村长找过来,就在你家里当着村长的面打板子。”
“你放心......虽说余建功那二十板子少不了,可不同的人打,效果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宋头挑了挑眉毛,略带隐晦地说道。
钱婆子愣了愣神,下意识地回头望了老头子一眼,只见他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这才彻底松开抓住宋头的手。
“那......我让老大去把余村长请过来。”
她张口正要吩咐,只见宋头这边又发话了。
“哎......哪里需要劳动你家老大亲自出马?”
宋头面容和善地摆了摆手,随即开口道:“这么点小事情,让你家大孙子跑一趟就行。”
他笑眯眯地拦住正要往外走的余家老大,一本正经地建议着。
开什么国际玩笑,他身后还站着个准备讨说法的江大夫呢。
眼下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余家的哪个混球把他打晕的,他怎么可能轻易放余家老大离开?
万一他跑了,他们之后岂不是又得想尽办法,再把人给抓回来。
余建成看着宋头的笑脸,总觉得那笑容是如此的意味深长。
从刚才看到宋头带着江大夫进院子起,他就要琢磨着赶紧找个机会溜出去。
可没想到......机会明明就摆在他的眼前,他却只能看着自家大宝,飞一般的跑出去。
“这样吧......等余村长到了,就让大贵在你们家院子里,把余建功欠下的二十板子给打了吧。”
宋头想了想,开口建议道。
“大贵的肩上有伤,行刑起来下手......你们几个都懂的吧!”
他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能帮你们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毕竟,总不能真的免了他的板子不是?”
“这么安排,县令大人跟前,我也好交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