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贵不禁想起,要是他没有跟紫苏退掉婚事,要是他没有遇到紫苏。
他跟眼前这个躺着的少女之间,是不是会发生点什么不一样的故事。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如今这一切,都没有也再不会有答案。
“娘亲......大小姐既然将药粉和药丸都交到了你的手上,要是我们迟迟不给余冬玉用上,会不会不好?”
大贵的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他在紫苏的事情上,已经让大小姐十分不高兴了。
可不能再在老余家的事情上,有什么行差踏错的地方。
琴嬷嬷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瞬间有些慌了手脚。
老余家那边的人,虽说可恶甚至无情无义了些。
但就冲大小姐对待大丫的仁慈和态度,也不难猜出,她并不希望看到余冬玉这个姑娘出什么事。
尤其是在他们明明有伤药的前提下,她要是真的对这姑娘见死不救......
大小姐的心里,指不定会如何想他们呢!
她猛地一拍大腿,“儿啊!还是你想得周到。”
“娘一时被迷了眼,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想明白之后,她便二话不说地将小瓶子里的红药丸,小心翼翼地喂进了余冬玉的嘴里。
“二贵......你去后院打些井水过来,我给她头上的伤先敷一敷。”
“等处理干净了,再给她擦药粉子。”
琴嬷嬷果断地做出了决定,快速地吩咐儿子行动起来。
一番折腾过后,几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管之后这姑娘的情况如何,至少眼下他们已经是尽心尽力了的。
“娘亲......药丸已经喂她吃下去了,大小姐给的药粉子也用上了,她到底什么时候会醒啊?”
二贵紧紧地盯着余冬玉那张惨白的小脸直皱眉头。
“这个......我哪里知道?”
“总归大小姐给的东西,肯定是错不了的。”
琴嬷嬷试探了一下小姑娘的脉搏,虽然她不大懂这里面的讲究。
可却能明显的感觉到比之前,强劲有力了许多。
“水......”突然,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母子三人的猜测。
“哎哟!这是醒过来了。”
听到炕上的余冬玉嘴里发出阵阵呢喃,琴嬷嬷一颗悬在半空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好在她及时明白过来,给她喂了药。
万一......等到明天,这姑娘的伤变得彻底没救了,还不知道大小姐心底会怎么想她呢。
“赶紧的,去倒杯水过来。”
看着缓缓睁开眼睛,两眼无神的余冬玉,琴嬷嬷关切地坐到炕沿上,握住小姑娘的手。
“冬玉啊!你醒了?”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她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余冬玉的额头。
“娘......”余冬玉睁着一双大眼睛,眼神显得有些迷离地冲着琴嬷嬷喊了声。
“哎......跟娘说,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要不......我再让二贵去请吴大夫过来,让他再给你看看?”
琴嬷嬷说完,正要示意二贵去二庄那边找吴大夫过来,只见余冬玉竟然直接从炕上坐了起来。
“娘......饿......”余冬玉像个娇气的小姑娘,双手拉住琴嬷嬷的手,嘟着小嘴娇柔地晃动着。
看着自来熟一般,对着自己撒娇的余冬玉,琴嬷嬷下意识的就想将手甩开。
她这么些年来,带着两个儿子生活,可没有谁对她做出这样亲昵的动作来。
这个刚娶进门的儿媳妇倒好,对着她这张冷脸,居然一点儿也不认生。
“我去灶屋找些吃的过来,顺便多拿一些,大哥今天一整天也还没吃什么呢。”
二贵说着拔腿就跑,根本不给大哥一点儿去灶屋的机会。
“你们等着啊,我马上回来。”
二贵像是一阵小旋风一样,呼地一下子便跑得没了影子。
只留下其他三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对方,场面一时间竟然有些尴尬起来。
“不嘛......娘......饿......”
余冬玉只稍微愣了下神,便又再次拉住琴嬷嬷的手,左右摇晃着柔声说道。
到了这个份上,琴嬷嬷和大贵要是再没发现,余冬玉有些不对劲,那就真成傻的了。
大贵指着一张嘴翘得能挂几斤猪肉的余冬玉,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娘......她......她这是......”
“傻了?”他略有些艰难的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来。
不能吧......
虽然,看着余冬玉头上那个锃亮的大包,确实令人感到触目惊心。
可谁也没想到,醒过来之后的她,居然成了这副模样。
“孩子......你看看,我是谁呀?”
琴嬷嬷给了大儿子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轻轻地拍了拍余冬玉的手背,小声问道。
余冬玉歪了歪头,紧紧地皱着眉头,似乎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她才终于开口,“你是娘呀!”
“娘......我饿......要吃饭。”
她一边说着,一边拉住琴嬷嬷的手,晃动得更大劲了。
“不是......你等会儿!”
琴嬷嬷握住小姑娘的手,再这么让她晃下去,她这脑袋瓜子都快要晃晕了。
“你说,我是你娘?”
“那你看看,他是谁呀?”
她指了指站在身旁的大贵问道。
余冬玉的眼睛不情不愿的朝着大贵看过来,小姑娘的眼神中带着丝懵懂,闪动着澄澈的光芒。
她将身子软软地靠在琴嬷嬷的身上,嘴角带着甜甜的笑。
“我知道......他是三哥啊!”
“三哥最喜欢我了,每次打猎挣的银子,都会给我买些好东西回来。”
听了这话,琴嬷嬷的脑子里嗡的一下子。
得嘞!
这下子,都不用请吴大夫过来走一趟,他们俩就能确认了。
余冬玉这个小妮子,怕是那一撞给彻底伤了脑子。
如今哪怕用过药后醒了过来,也变成了个不认识人的小傻子。
琴嬷嬷无奈地扶额,长长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