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袍男子跟着月溟的脚步来到云玖等人面前。
“漓曜,这便是我和说得小丫头,云玖,这位是……”
月溟给漓曜一一介绍着云玖一行人。
身为长辈的漓曜象征性的和云玖等人点了点头。
然后看向云玖手腕上的藤蔓,“时间有点长啊。”
温柔的语气中透露着几分警告。
藤蔓上的小叶子抖了抖,小小声地开口道,“对不起,小叔叔。”
漆月是魁树一族年纪最小的孩子。
在它走丢后,魁树一族再无幼树出生。
作为植物兽,它们的繁衍方式是通过在地底分支相连的方式孕育出幼树。
过程十分困难。
尤其是魁树一族。
至今族人仅有千人。
而在漆月出生之前,魁树一族曾受天启示,漆月的出生将会给魁树一族带来好运。
因此即使漆月当初走丢了,它们也坚信以漆月的好运,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果不然,如今平安回来了。
却不是独自回来的。
有了契约的主人。
而这个主人也不容小觑。
从月溟那里得到大致的消息之后,漓曜重新想过。
也许天道所说的好运,并不是他这位小侄子自身带来的好运,而是这位契约之主的好运。
“提前知道了你们要来,我已经让族人安排好了吃住,跟我来吧。”
漓曜收回了自己放在漆月身上的视线,对着云玖开口道、
云玖等人朝着漓曜行了一礼,“多谢前辈。”
九人跟着漓曜和月溟来到了魁树一族的族地。
一棵棵高大的魁树,让云玖仿佛看见了曾经的漆月。
“101,可以出来了。”
漓曜朝着云玖手腕上的藤蔓喊道。
云玖眨巴了下眼睛,看向手腕上的藤蔓。
“101?”
藤蔓有些害羞地扭动了一下。
“这是我以前在族里的名字啦,不过我现在有主人给我取得好听的名字了,这个名字已经不存在了,小叔叔,你听着,我现在有自己的名字了,叫漆月!”
漆月已经变回了魁树的样子。
两根分支叉着树腰,雄赳赳气昂昂的朝漓曜开口道。
漓曜波澜不惊的眸子中未有起伏。
只是嘴里念叨了一下这两个字,“漆月。”
随即看向云玖,“多谢云小友给我这小侄子赐名了。”
“前辈不必客气,漆月是我这一路走来的伙伴,亦是家人,自然该有一个属于它的名字。”
以前是她疏忽了,没有在契约漆月的当下立刻给它取一个名字。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晚。
漆月在听到云玖称它为家人的时候,底下的根须动了动,绵延了几里。
“漆月,你找到了一个好主人。”
这样的女子,怪不得连月溟都乐意将自己唯一的女儿交给她了。
“来吧,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漓曜继续在前面带路,云玖等人跟上。
而漆月则变成魁树的样子,迈着根须在后面跟着。
跟着漓曜越往魁树一族族地里走,里面的魁树就越来越稀少。
“我们魁树一族族人很少,仅有千人,如今已经化形的有三百多人,在你们来之前,有几位长者刚刚去世,所以近日魁树一族都是从简的,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不知道是不是漆月刚才的话,这回漓曜的话多了一些。
“我是如今魁树一族的族长,101……”
漓曜看了一眼漆月,“漆月的父母在漆月走丢后不久就失去了踪影,至今也没有找到他们……”
漆月闻言,跟在后面的步子声音变轻了。
漓曜停下来看了一眼后头的漆月,它的根须处正流出汩汩液体。
那时魁树的眼泪。
云玖与漆月在一起这么多年,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漆月落泪。
云玖走到漆月面前,伸手抚摸着漆月的树身,“漆月,失踪起码还有希望在不是吗,无论它们在哪里,主人都会陪你找到它们的。”
温柔的话语安抚着漆月手上的心。
“嗝儿……真的、吗?”
漆月软糯的声音从树身中传来,听的云玖有些揪心。
“嗯,主人不会骗你的!”
云玖再次保证。
等漆月的情绪完全稳定下来后,漓曜才带着大家继续往里走。
接下来的路,漓曜没在说话。
一炷香后,他们到达了魁树人形族人居住的地方。
陈设像原始部落一样,有些简陋。
“我们魁树一族向来从简,如今又恰逢丧期,便更加简朴了。”
漓曜招呼着云玖等人坐下来。
很快,魁树一族的其他族人便将饭食送了上来。
就是很朴素的农家菜。
一直以来吃惯了灵禽灵果的云玖等人突然吃这个,感觉还别有一番滋味。
漆月因为没有化形,不能吃人类的事物,只用补充必要的营养就行了。
此时的它正默默蹲在一个角落,暗自伤神。
刚才云玖的安慰看似有了效果,但其实也只是抚平了漆月表面上的伤痛而已,它内心对父母的渴望随着父母的失踪而破裂。
这种心伤云玖懂。
当初她也是一个人独自舔舐伤口。
她想,此时的漆月也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吧。
“前辈,漆月父母失踪前没有留下什么讯息吗?”
漓曜是漆月的小叔叔,那说明漆月的父母有一方是与漓曜同根同源的,那他这里应该会有什么消息才对吧。
漓曜咽下口中的饭菜,摇了摇头,“没有。如果要说有奇怪的地方话,那就是当初魁树一族举族搬迁,中途漆月丢失,我姐姐姐夫却并没有表现的十分心急,并且还安慰我们说漆月不会有事。”
“后来,我们在这里安定下来的两个月后,他们便失踪了,至此再无音讯。再后来,我在族人们的推选下成为了新任族长。”
漓曜平静地叙述着当初的事情,手中的饭碗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
“行了,先吃饭吧,人也只是失踪,又不是没了,只要人还存在于这个世界,总有一天能找到的。”
月溟拍了拍漓曜的肩膀,劝道。
与漓曜成为朋友已经不知道多少个岁月了,他看似心冷,但其实十分重情。
他表面看似平静,其实心里也十分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