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诚并不是很清楚张家的事。他平日里一般待在学校,但是由于几家感情好,所以他一个月会回一趟四合院。
孩子毕竟大了,张家又是牵扯上一代的事,江平他们就没跟侄子提这事。所以江诚见到张家人的时候还有些奇怪,总觉得大表哥跟他们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鹏哥。”江诚招呼了一声,打破了众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张鹏一看江诚来了,正好也不知道该跟张满说什么。在见到这个血缘上的父亲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实际上什么都不想跟他说了。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过得不好。
知道他过得不好,他就好了。
于是他心情甚好地跟表弟说话:“小诚你今儿怎么来找我了?家里有事?”
江诚好奇地看了那边几人一眼,觉得那个老人看起来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也懒得再想,对张鹏道:“小姑父回来了,让咱们回去聚聚呢。”
张鹏一听魏齐回来了,感觉很是惊喜:“小姨夫回来了?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回去吧。”
虽然魏齐在家的时间不多,但孩子们、尤其是男孩们都很喜欢并且崇拜他。江家的孩子无论男女都会练武,而家里只有江夏家地下有地方给他们做练武场,所以他们都是去那里练习。
家里会武的人多,江家兄妹、魏齐、贺刚都是个中好手,只是擅长的方向不同。但是从大人们的口气中孩子们知道,家里功夫最好的就是魏齐。
练武场上的经历也证明了这一点。因为魏齐在武学上简直是全才,想学什么他都会,并且能教能打。除了功夫,他还能带着孩子们去看坦克看打枪,这种男人的浪漫对于这些男孩来说简直是绝杀。
所以魏齐在孩子们当中人气那是相当的高。
此时听说小姨夫回来了,张鹏顿时把原本就不在意的张满他们抛到脑后,打算赶紧跟着回去。
“张鹏……”
这个声音一出,张鹏和江诚的脚步都顿住了。
张鹏皱着眉头转过去:“老同志,我家里有事,咱们有话下次再说。”
张满愣住了:“你叫我……什么?”
张鹏漠然道:“老同志,有什么问题吗?”
张雅似有些不忿,但被冯建业拉住了。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更何况冯建业并不觉得张满的表现有什么不对。
人要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张满当初抛妻弃子,难道还想要张鹏哭着认祖归宗,然后给他养老送终么?
张满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在抖动,表情似哭似笑,看起来居然有些可怕:“我是你爹!你叫我老同志?”
他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引起了不少过路学生的注意。
江诚将他们的对话收入耳中,脑子里稍微一转便大概明白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敢情这个老头是鹏哥的亲爹!
因为张鹏和贺刚并不是一个姓,所以江家几个孩子大了一点之后对张鹏的事大概都有些了解。江诚人又机灵,从他们的对话里大概猜到了这几人的身份。
“老同志,您不要这么大声。我鹏哥这么叫您是没错啊。这爹可不是能随便乱认的,我大姑父就在家里呢。您这是打哪来的啊?”江诚可比张鹏直接多了。
他家大姑性格温柔,人又能干,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认识的人谁不竖个大拇指?
江诚很难理解有人会抛弃自家大姑。现在看到还是这样一个老头,心中更加鄙视。
这种人根本配不上大姑姑,跟自家大姑父比差远了。
张满也算有些眼力,一看江诚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少年家里条件非常好,但是跟他比起来张鹏居然也没有太落下风。他们这气派比他见过的县长家的孩子甚至都要强上几分。
这个应该就是丁兰兰家的亲戚了。张满心中后悔更甚。
早知道丁兰兰家里还有这么厉害的亲戚,他怎么会跟她离婚?
“小同志,我是张鹏的亲生父亲啊。你跟他是亲戚吗?那咱们也算是亲戚了。”张满赔笑道。
江诚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我有大姑父,您这门亲戚我可高攀不起。”
张鹏拍了拍江诚的肩膀:“小诚,这件事我来处理吧。”
江诚担心地看了看他的脸色,发现还好,这才点点头:“好,鹏哥你来,我去那边等你。”
“谢了,小诚。”张鹏道,见他走远,方转向张满几人,“我知道你们想跟我说什么。但是我的态度很简单,我不会认你的。”
张雅实在忍不住了:“张鹏……哥,我大伯这些年是真的很想你。他跟我说过很多次,他很后悔当初做的事。你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张鹏淡声道:“不能。”
“小鹏,我……我知道自己做错了。现在看到你这样,我……我挺高兴的。你不愿意认我,我也没话说的。你……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妈?我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张满喏喏道,低着头,偷眼看张鹏。
张鹏断然拒绝:“我妈她现在很好,这些年我爸对她特别好。我又有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我们一家非常幸福。”
张满虽然早有预料,但听说丁兰兰再婚,还是有些失望,也有些不甘:“你说,你妈……又嫁人了?”
张鹏冷笑道:“怎么?只有你能在外面找新的,我妈离婚了就得一个人过?”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张满连连摆手。
张鹏道:“我爸是个非常有本事的人。他很可靠,对我和弟弟妹妹一样好。我特别崇拜他,他是我心中最好的父亲,也是唯一的父亲。”
他在“唯一的”上加了重音,听得张满脸色发白,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张雅赶紧扶住他:“张鹏……哥,你怎么能这么跟他说话?他再怎么不对,也是你亲生父亲啊。”
张鹏道:“我说过,我只有一个父亲,不打算认别的父亲,他也不配做我父亲。”
张满整张老脸上的皱纹都耷拉下来,面色灰败:“我……我……”
他急促地喘着气,像是拉风箱一样,未几,眼睛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