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京面对前来审判他的入间,心情复杂又欣慰。
自家的晚辈最出色的就是他。哪怕入间这一代亲兄弟多一些,哪怕不是长子,世子的身份也逃不过他。
悔恨无用。但自己的错误要是能让宇文家的未来有更好的成长,也算是无愧宇文家的养育之恩。
“小铭,我的原因用你们年轻人话来说就是狗血,愿意听吗?”
“望京叔请讲。”入间亲自为他倒茶。
“容我抽根烟。”
入间给谢文南一个眼神,后者就递来一包香烟。
“蓝翎啊,以后怕是抽不到了。”望京点燃放进嘴里吸一口,“小铭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结婚吗?”
入间摇摇头。
“我喜欢的人,是皇室的公主,上一代的。”蓝翎苦笑,“你叔叔我虽然是不惑之年,但唯一一次爱情就是在20岁开始,让我执着至今。怎么样?这下知道为什么会说狗血了吧?”
“我懂了。”入间喝下满满一杯茶。
小说里需要讲究逻辑,而现实却完全没有逻辑。
宇文家哪里都开明,除去几条死线。其中之一就是永远不能与皇族通婚。
永不入仕尚有随国情灵活运用,而这一条就是白纸黑字,无法违背。
因为这点,朱槿柔差点化身病娇成为入间情感上最大的考验。也因为这点,一名在宇文家成长的四十岁中年人,一时迷惑心灵出卖自己的家族。
“他们许诺你,宇文家覆灭之后,由你掌控残留力量,以让你可以废除祖训,从而娶那位公主?”
“小铭果然聪明。”事到如今,望京不再隐瞒,“但我被她骂醒了。她也终身未嫁,收养了两个孤儿作为孩子,养老也有保障,是我多情。但也是我……”
“够了。”入间冷声打断望京。
随后他露出一个笑容,“望京叔,你的理由留下这些就好。”
为爱情出卖自己,总比为利息来的好听。
望京理解入间的意思,释怀地笑了。
“卖主求荣,轻者断四筋,碎脊骨,打入地牢。”望京自言自语,“这是咱家的规矩,我懂。至于明国新时代的法规我没记,等我到那就知道了。”
宇文霆在入间面前是一个沉迷二次元的老头形象,而历史上真正的他,受时代磨合,对家族的恩威并施从不含糊。
新时代以来,宇文家保留的特权之一,就是对家族作奸犯科成员家法优先,无需审判。
这是宇文家六百年来凝结的信用,让明国官方对其无条件的信任。也是将烫手山芋交由宇文家自己处理。
所以入间再不想面对,他也不能因私情对望京网开一面。
“回明国后有我父亲处理这些事。”入间站起来凝视望京,“望京叔,走吧。”
“好。”望京将早已熄灭的烟头狠狠地怼在烟灰缸,“希望世子答应罪民,别因我牵连那个女人。”
“宇文家赏罚分明。”
“谢世子殿下。”望京以家族成员的身份,向入间下跪,随后安心跟随他走到一间没有窗户的行刑室。
“不用麻药,让我承受该有得惩罚。”望京被绑在椅子上,对拿着麻药过来的八万说道,“是我丢了宇文家的脸,丢了我爹的面子。”
八万看向入间。
“听望京叔的。”入间又挥手夺过谢文南手中的锤子与镰刀。
宇文霆定下的刑具,充满别样的意义。
“少爷……”谢文南想劝阻。
“我自己来吧。”入间拎刀走到望京面前,“总得经历的。”
谢文南不再说话,和八万一起退出行刑室。
“小铭,当心m国的亚巴拉罕家族。”
望京说完这句话,咬着牙闭上眼睛。
“我会的,望京叔。”
话音刚落,入间调动内力,用极限的速度从四个方向连挥四刀,同时将锤子从镂空的椅背砸向望京的脊椎。
一切不到两秒,手筋脚筋皆被挑断,劲椎骨也咔嚓一声断裂。
同时迸发的痛苦一瞬间冲破望京的神经突破大脑承受极限,他甚至没来的惨叫出声,就两眼一黑昏迷过去。
入间尽自己最大所能,减轻望京的痛苦。
“救人!”入间怒吼一声,丢下镰刀和锤子,离开行刑室。
迎他逆行进屋的是早已守候在门口的医护人员,对望京进行急救处理。
不会让他恢复,只是保住他的性命。等待他的还有牢狱里难以自理的生活。
一个双手双脚不能活动,连脊柱都被敲碎无法直立的人,等待他的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入间停下脚步,淌下一滴眼泪。
他猛地转身,冲回望京面前,手呈爪壮向他脖子捏去。
咔嚓一声,望京的脖子被扭断,在昏迷中结束生命。
医护人员惊讶的看着入间,但没有说话,默默退出行刑室。
他们理解入间,这对望京来说是一种解脱。
“谢叔,动手!”
谢文南反应终究慢一步,他在入间转身之时就赶紧冲过去想要阻拦,然而还是没有赶上。
“少爷,我……”
“谢文南,我命令你动手!”
滥用私刑者,家主杖一百,世子郡主杖六十。也是宇文家的规矩之一。
“是!”谢文南知道躲不过,只能拿起角落里的木棍。
与影视剧中胳膊粗细的木棒不同,明代正式的法杖大头粗3分2厘,小头粗2分2厘,长三尺五丈,整体就是一厘米粗一米长细木棍。
毕竟杖刑作为五刑中最低的惩罚,真动不动杖八十,没几个人能活下来,就失去威慑的意义。
然而宇文家的法杖,整体粗三倍,更像一个小号的棒球棍。
入间跪在地上,脱去上衣,露出结实的后背。
“用你最大的力气,谢文南。”
“是,世子殿下。”家法不容私情,谢文南深呼吸,向入间后背狠砸一棍。
入间身形晃动一下。他没特意调动肌肉,但身体还是做出下意识反应,让他没感觉到太多疼痛。
紧接着第二棍袭来,入间依旧没有出声。
第三棍,第四棍,谢文南像机器一样不断挥舞手臂。
在第三十棍的时候,入间已经可以完整的感到疼痛。在他可以不防备的情况下,频繁受击的肌肉达到极限。
第四十棍开始,入间后背出现血痕。
第五十棍开始,谢文南没每一下都像捶打在刚洗完晾晒的衣服上,击起一片血水。
随着第六十棍落下,入间终于是闷哼一声。
谢文南扔掉棍子,向入间下跪。
执法时他是谢文南,现在他是入间的谢叔。
“娘的,真特么疼。”入间不敢活动上半身,任由急救人员给自己处理伤口,“谢叔,给我点根烟,今天我破个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