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你要怎么办？”付婉婷浅浅地笑着。
笑得怪渗人的。
前面开车的司机无意间听到她们的对话，吓得直踩刹车踏板。
突然紧急刹车，惯性带得付琉婷往前撞。
付婉婷靠着车窗，敏捷地抓捞车顶上方的扶手，左脚往前抵在司机座椅背上，右脚往右横在付琉婷的腰上拦住她，不让她飞前去。
一系列动作只在一秒钟内完成。
付琉婷都没有缓过神来，前面的司机大哥就想开门跑路了。
付婉婷在司机大哥开门的时候，说道：“大哥，你车不要了啊？”
司机大哥那叫一个慌，要车还是要命？
要车可能丢小命，要命丢车可能要面临巨额赔偿，也很要命啊！
综上，还是要车吧。
司机大哥战战兢兢地坐回来，透过后视镜偷看坐在后面的姐妹。
神啊救救他吧！
付琉婷回过神来发飙：“你怎么开车的？！不会开车就不要出来当司机！把我们撞伤撞死，你几条命都不够赔！”
司机大哥摘下帽子转过来，一副怕极了模样，道歉：“对对不起！”
付婉婷瞧他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不应该叫大哥，应该叫小弟弟。
“琉婷别凶他，他只是被你的话吓坏了。”
付琉婷还是凶巴巴的：“胆子这么小，一句话吓成这样？”
司机小弟弟惶恐地转动眼珠子，左看看右看看，而后娇羞不已地低下头。
有这么可爱的女鬼，好像也不可怕啊……
他到底慌什么呢！
真丢人！
“好啦，别责难他了。司机大哥开车吧。”付婉婷恢复优雅的姿势坐着玩游戏。
付琉婷噘噘嘴，不放心地系好安全带，这还是她第一次坐后面需要系安全带的，特别不习惯。
出了小插曲，付婉婷便不再追究付琉婷扯谎的事了。
付琉婷顺利去付婉婷家过夜。
两姐妹躺在床上聊天，聊的还是今天的事。
“婉婷，是不是凯医生的药有毒啊，把你吃成这个样子？”
“我什么样子？”
“就是好奇怪啊……”
“哪里奇怪？”
“你现在就很奇怪啊。”付琉婷转过来看着她，“看，你又在莫名其妙地笑了。”
付婉婷有些无奈：“我不笑，难道要哭？”
“不是，没事的时候你可以不用笑啊，像以前那样面无表情就好啦。”
付婉婷伸手弹她的额头：“可以，那以后都冷着脸对你。”
“唔唔唔，我不是那个意思！”付琉婷滚到她的身边，像小时候那样抱着她。
付婉婷轻轻推她的肩膀：“多大人了，还黏着我？我又不是你妈。”
“嘿嘿，你肯定不是我妈啊，我妈都没你这么好。”付琉婷嬉皮笑脸：“还记得以前地震我们躲在沙发底下的事吗？”
“嗯，当然记得。”
***
1996年暑假。
夜深人静的时候，忽然地动山摇，惊醒了熟睡的人们。
八岁的付婉婷睡得沉没有醒来，被花芳琼背着跑出房屋。
付聪明浅眠，床稍微晃动他就醒了，醒来的时候还不忘抓起书包跑。
大家都跑出家门聚在巷子里。
由于村子里没有多大的空地，巷子算比较宽敞的地方，一条巷子的房屋都是一层楼的平房，所以跑到巷子就算安全了。
花芳琼牵着付聪明往付琉婷家跑。
付伟达不在家，她得找付大伯合计一下如何避难。
付大伯心大得很，根本没跑出来，还在家里呼呼大睡。
八岁的付琉婷躲在床底下颤颤发抖，听到有人敲门才鼓起勇气冲出去开门。
同时，付大伯、付大娘也被敲门吵醒了。
付大娘精神状态不太好，被吵醒后骂骂咧咧的。
付大伯烦她，速速下床看发生了什么事。
一出门就看见好多人蹲在巷子里。
“这是？”
花芳琼看到他出来说道：“大哥，发生地震了，咱们得找个地避一避。”
付琉婷拉着付婉婷的小手摇了摇，付婉婷慢慢睁开眼睛。
同样有些迷糊。
付大伯心底也没主意：“这都震过了，应该不会再震吧？”
话音刚落，地面又开始晃动起来。
整座村子发出阵阵尖叫声，原本蹲在地上的人全部往村外跑，跑上大马路。
付大伯不管媳妇和儿子，拔腿跟着大部队跑了。
花芳琼慌张地朝屋里喊：“嫂子！小兵！快出来！别待在屋里！危险！”喊完，她一手牵付聪明，一手牵付琉婷，颠了颠后背的付婉婷，远离房屋，站到巷子的中间位置等付大娘和付小兵。
付婉婷醒了要下来：“妈妈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
“你没穿鞋，地上脏。”花芳琼不嫌累没放下闺女。
付琉婷松开花芳琼的手跑进屋拿拖鞋。
“欸！琉婷你不要进屋！”花芳琼冲着她喊。
付婉婷再次要求下来：“我不怕脏！”
付琉婷拿了一双大拖鞋跑出来，递给付婉婷：“给，我爸的。”
付婉婷接过鞋子穿起来。
大大的鞋子装着小小的脚丫，走路不太方便，但是是堂妹的好意，她不好不接受。
“谢谢。”
“不客气！”
付小兵揉搓着眼睛拖拖拉拉地走出来，“怎么了婶婶？”
付大娘仍旧在房间里，不出来。
花芳琼真是服了他们一家人，地震了还这么淡定睡觉，到时候被压死都不知道。
“你妈妈呢？带你妈妈出来，我们一起去大马路上待着。”
地震不是开玩笑的，他们这些自建房没讲究抗震能力的，所以如果震级再大点，很有可能坍塌。
付小兵摇摇头：“她不会出来的，别管她了，我们先走吧。”
付琉婷下意识抓紧了付婉婷的手。
嗯，付大娘有精神病，平日里都不太正常的，没少虐待小琉婷。
但终究是亲娘，她还是不忍心抛下母亲。
付婉婷反握住她的手小声安慰：“没事的。”
“嗯……”付琉婷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花芳琼没放弃叫付大娘一起走，冒着生命危险冲进屋里把拉她出来。
付大娘一边埋怨，碎碎念，一边规规矩矩地跟着走。
付琉婷见母亲出来，脸上浮现高兴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