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阳扭头瞪着江洲:“我妈刚跑完三天两夜的长途,排休了几天,家里有人,不用担心,你还不去洗澡,是不是要爸爸帮你洗啊。”
得,一切美好旖旎的气氛随着一声爸爸消失殆尽。
江洲气恼的站起身往院子里走,他家的卫生间和景行家一样,都是单独在院子里的。
听到卫生间淅淅沥沥的水声。
封阳随手拿起刚刚擦头发的毛巾往厨房里去。
在冰箱最底下的那一格找到了冰块,用塑料袋装好了以后包进毛巾里面。
再回到房间的时候,江洲已经洗好坐在床头,又在翻画册了。
封阳沉默着坐到江洲的旁边,江洲只感觉床垫塌陷了一块,明明从小到大一起睡过无数次,不知道今晚为什么还会觉得有点紧张?
封阳冰冷的指尖猛的抓住江洲的手腕,江洲被冻得瑟缩了一下。
刚开口:“你干嘛?”
然后就感到手腕一阵微凉,低头看到封阳的手拿着毛巾,毛巾里面应该是有冰块的。
正在给他冷敷,手腕处泛着红,被弹得上百次的手腕哪受得住,留下点痕迹不是应该的么?
江洲一时间有些难为情:“不怎么疼。”
封阳嗯了一声,沉默的变化着角度敷着江洲的手腕。
江洲微微的抬眸,不敢大张旗鼓的看,余光只看到封阳低垂着头,鸦羽般的长睫毛遮在眼睛处,视线里全是他红肿有伤痕的手腕。
好像这世界上再无其它。
江洲只觉得眼眶有些酸涩,这样的人,他如何能忍住不心动呢?
心动又能如何?没有结果的事罢了,江洲瑟缩了一下手指,封阳以为自己冰到了江洲,连忙把毛巾挪远了一点:“冷么?”
“还好。”
江洲无比希望封阳问点什么,哪怕骂他两句也好,但封阳什么都没有说。
就像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江洲为什么这样做?
他知道他的压力和不甘,更知道他顶着多少人的希望,不敢让任何人失望。
所以只能用这种沉默的陪伴陪在他的身边,没有指责,没有安慰的话语,甚至连口头上的逗弄都没有。
但封阳就是知道,知道江洲这么做的原因。
明明手腕冰凉,但感受着封阳微微凉的指尖游走在他的手腕上,像是挑拨,又像是逗弄。
真是要了命了。
江洲不自觉的喉头滚了滚,有些难堪的别过脸,把枕头放在自己的怀里,挡住了有些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反应。
封阳抬头:“怎么了?”
江洲难堪的别过脸:“有点凉。”
封阳挪开毛巾:“哦,我买了药膏,抹两天就好了。”
江洲只能嗯,不然还能咋滴?
江洲觉得这是不是对他的酷刑?
擦药就擦药,为什么还要吹?他又不是小孩子,再让封阳这么擦下去,他会不会兽性大发。
江洲一把夺过药膏:“我自己擦。”
封阳摇摇晃晃的学着江洲气急败坏的样子:“我自己擦。”
那贱兮兮的样子差点让江洲破功。
封阳出去洗手了,江洲三下五除二的擦好药膏,缩进被子里不住的深呼吸,侧躺着把画册拿起来翻看。
压根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封阳进门先关了卧室的大灯,只留下了江洲的床头灯。
江洲呼吸都停顿了,画册上画了什么不知道,用的什么颜色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法不知道……
只感觉到封阳的一举一动被放大到了无数倍。
封阳穿着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封阳撩开被子带着一股暖香,床垫陷下去了一点,那是封阳躺上了床。
一股温暖的香味莫名的满溢了过来,明明用的是一样的沐浴露,但他用就没味道,封阳用就有味道。
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封阳,他的存在感强到江洲几度忘记了呼吸。
然后,香味好像浓郁了一些。
一只手越过他的肩膀,江洲抖了一下,本以为要消下去的反应好像越演越烈。
封阳半撑在他身前,直接拿了他的画册:“睡觉。”
啪嗒一声,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江洲感觉自己放轻了呼吸,封阳缩了回去,感觉江洲还没有平躺下来,声音有些急:“还不睡?”
江洲挪了挪自己的屁股,往下缩,几乎是一令一动,反正封阳说什么就是什么。
被窝里暖暖的,香香的,身边还有忽视不掉的热源。
江洲憋着那么一口气,连大口呼吸都不敢。
只感觉被褥动了动,封阳侧过了身子,面朝着他,要了老命了啊!
江洲要疯了,恨不得立刻爬起来,在院子跑了半小时。
但某人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眼睛被温热的手掌盖住:“睡吧,别想着我睡着了以后又起来画画,我是来监督你的。”
江洲闭着眼睛都感觉得到自己的睫毛在抖动,缩着脖子,生怕自己的睫毛扫过封阳的掌心。
那样激荡的感觉他是受不住的,某人不会管他的死活的。
他现在无比的庆幸他是平躺着的,还是在黑暗中平躺的,不然就以他现在升旗的样子,被子或许都得被顶起来。
精力旺盛的男高,上课都会把课桌顶起来的年纪。
躺在喜欢的人的身边,真是要了命了。
封阳的呼吸渐渐的平稳了下来,手还搭在江洲的眼睛上。
呼吸湿湿热热的打在江洲的耳边,两个人挨得极近,每呼一下,江洲就不住的想要缩脖子,他耳朵实在太敏感,根本禁受不住。
被封阳挨得这么近的呼吸,半边身子都软了。
真是半点出息都没有,看封阳这架势,活脱脱就是来给他调整作息的。
江洲脑子迷迷蒙蒙的不知道转了些什么,一面觉得这样挺好,一面觉得这样好受罪。
每每一想那少儿不宜的画面,刚开个头就被自己强硬的转换,最好的兄弟是自己喜欢的人。
人好心对他,结果他存了这么龌龊的心思,简直是对他不起。
不知道是封阳在的缘故,还是因为神经紧绷的缘故。
江洲在这种紧张的氛围里面,竟然比平常睡得还要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