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架飞机从跑道起飞,景行定定的看着,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心里空落落的,险些让他站不稳。
时漫走得太过于潇洒,好似这世间没有任何人或者事能让她驻足停留,时漫像是没有根的浮萍,来去自由。
她是自由又热烈的,景行无意将她捆绑,内心却还是希望,有那么一天,自己能够成为时漫驻足的理由。
哪怕只是偶尔驻足。
景行掏出手机,明知时漫的飞机已经起飞,时漫这会大概率是收不到她的消息的。
还是固执的给时漫发了一条消息:我等你回来。
他想要时漫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一个人,在等她,盼她,她的身后不是空无一人的。
还有他在。
放好手机,看到那架飞机缓缓起飞,渐渐拔高,升入天际,景行捂着有些空落落的心脏,转身往外面走。
途中和一男一女擦身而过,二人跑得飞快,连带着景行都有了一丝紧张感,莫名其妙的回过头去。
男人侧头催促了一下女人,只一眼,景行骤然停住,那是一张和时漫至少有四五分相似的脸庞。
景行从不觉得这世上的事会如此凑巧,网络上关于时漫家世的起底,景行一条一条的翻看。
终于翻到了一条关于时家的信息,虽然被压了下去,但总归能够看到一点。
照片中男人的面目稍有些模糊,但和眼前那个急匆匆跑过去的男人,相差不大。
名字叫:时宇。
是时漫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是当初在时家,迫害针对时漫的一员。
景行掐了掐掌心,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贸然上前去给时宇一拳。
现今没有工作,景行下一步的计划就是专门针对时家的,他虽然不是资本,但好歹在蓝行工作多年,认识的资本还是不少。
虽然不一定能够围堵住时家,但他的能力应该也够他们喝一壶,能给他们使点绊子也好,若是踩了狗屎运,能够将时家赶出绿朝,时漫回来,耳根子也会清净不少。
景行不知道,桑柠早就已经对时家全方面的围堵了,绿朝的蛋糕就那么大,分给别人了,自己就得少。
桑柠只是牵了个头。
景行转身离开。
时宇和时知幸赶到检票口,时宇感觉到了一股视线,像是要将他生生戳破,但回头,只看到一个衣着光鲜,气质雅然的男人转身离开。
时宇收回目光,抬头看屏幕信息,发现飞往A国的飞机已经起飞了。
来晚了一步,他直到今早才收到时漫要通往A国的消息,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一步。
时知幸还在四处张望,不时的抬头,余光看到时宇定定的站在检票口,怯生生的喊了一句:“哥……”
时宇转身就走,时知幸仓皇的追上去:“哥,哥,我们不找时漫了么?”
时宇回头,眼睛死死的盯着时知幸,昨天和时漫见的那一面完全让时知幸给搅乱了。
他们是求人的一方,结果什么都没说,全部被时知幸搅乱了,只因为时知幸受不了时漫三言两语的挑衅。
时宇气得头疼,再看时知幸还是那么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火腾腾腾的往上涌,直接扯住时知幸的手腕。
时知幸被扯了个踉跄,一下子撞到时宇的身上,坚实的肌肉撞得时知幸生疼,痛呼压在嗓子眼,不敢发出声音,唯唯诺诺的:“哥……”
时宇压着火,压着怒,瞧着时知幸怎么也想不通为何时知幸成了如今的样子:“如果妈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去给妈陪葬吧!”
时知幸一张脸吓得苍白,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张了张嘴,四肢百骸都泛着疼。
时宇一把甩开时知幸的手,时知幸陡然回神,手腕火辣辣的疼,时宇的手像钳子一样,将她的手腕锢出了一圈红肿,她只敢轻轻的碰了碰。
自从时漫的事情被她曝光在网上,反噬来得很快,家里人除却萧清雨,时宇和时安见到她都是冷眉横言的。
再不复当初将她当成小公主的样子。
如今公司被围堵,时安和时宇整日里都焦头烂额,时知幸只是想不通,时漫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多能人。
不仅将她的事情清除得干干净净,还让她另收获了一片好评,反观自己,如今像是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连最疼她的父亲和兄长如今瞧见她,都像是仇人一般。
时知幸委屈得不行,但看着时宇迈着大长腿走在前面,丝毫不顾她穿着高跟鞋跟不跟得上。
还是委屈的小跑了上去。
时宇竟然要她陪葬,她……
她也没想到时漫软硬不吃,还有了要挟她的筹码。
直到坐上车,两人坐在后座,司机在前面,察觉到气氛不对,默默的升起了中间的隔板。
主家的隐私,最好不要去好奇。
时宇捏着眉心,拿出手机,到处找人,萧清雨的手术没有二次机会,只能尽力去找好医生。
找医生开飞刀也好,人民医院的医生也好,手术耽搁不起了。
时知幸在角落缩成一团,萧清雨手术没做,她如今在家里如履薄冰,不敢和时宇时安硬呛。
受了委屈连离家出走的能力都没有,一旦时宇和时安把她的卡停了,赶她出去,时知幸都不知道自己如何存活?
哪怕已经二十多岁了,时知幸发现自己,没有独立的能力,只能依靠家人。
若是时宇和时安有朝一日真的放弃她,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到底为什么从小到大都要那么针对她?”
时知幸喉头一哽,时宇也好,时安也罢,都只是对时漫的经历视而不见,但有时候,视而不见也是罪孽。
但时宇也好,时安也罢,骨子里都是自私又薄情的,只想着找借口,找替罪羊,而时知幸,就是那个让他们逃脱良心谴责的替罪羊,他们只是视而不见,仅此而已。
好似这样,时宇就能够谩骂时知幸而不受良心的谴责了,多稀奇。
这样,时知幸就是唯一的施暴人了。
时宇扭头,时知幸垂着眸子不发一言,不知道说什么?
她能说什么?
说因为时漫自小就长得比她好看,自小就乖巧懂事,自小就比她更得旁人的目光。
哪怕那些巴结她的人在她的授意下欺负了时漫,背地里却还是说时漫好,而她却成了嚣张跋扈的代表。
说因为她自小就喜欢的人喜欢时漫,眼睛里从来没有过她。
说时漫离了时家,就真的是时漫了,而她却离不开时家,只能像条蚂蝗一样依附着时家吸血。
说时漫离了时家却还能过得风生水起,有真心的朋友,对她好的导师和长辈,身边的人和时漫相处,从没有想过在时漫身上得到什么?
而那些接近她的人,想的都是能从她这里得到好处。
时知幸恍惚的发现,她没有真心的朋友,没有真的疼爱她的家人,没有只因为她是时知幸而愿意陪在她身边的人。
时宇冷笑了一声:“是因为嫉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