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四个姑娘是淋着雨回的寝室。
时漫有些愧疚,但好在三个室友没多说什么,谁人都爱看帅哥美女,却也知道不是谁都能接受帅哥美女。
时漫的抗拒太重,她们又不是感受不到,谁还忍心再责备时漫,最让时漫窝心的一点大概就是。
三个室友,没有任何人去追问时漫和秦远的关系,不去问为何两个人认识。
用一种恰到好处的温馨让时漫淡忘这件事。
但时漫是时漫,室友是室友,秦远又是秦远。
后来的每天,总有人在路上给时漫递东西,奶茶也好,价格不菲的外卖也好,甚至围巾手套衣服,样样看上去都不是小数目买得到的。
时漫没有收过,送来的人从来没有重复,眼看时漫不收,就干脆直接说:“那你丢掉就好了,我只负责送。”
时漫避无可避就开始躲,医学专业的课程本来就很重,班上的同学已经知道时漫不会接受,所以没人再给时漫带东西。
但别的专业太多,时漫防不胜防。
时漫还总会在任何意想不到的地方偶遇秦远,哪怕下一个目的地是时漫五分钟前才想起要去的。
后来,除却上专业课,选修课,时漫几乎是见缝插针的把时间安排了起来,还把自己插进了实验室和学长学姐一起做实验。
因为医学院的实验室历来就不让外人进来,除非是有人带领,或者有导师下发的门卡。
时漫还加入了朝大的公益部,专门做各种公益的社团。
掐着寝室关门的时间回寝室,再不然就是直接睡在实验室。
不过短短半个学期,时漫几乎被折腾得心力交瘁,三个室友看得心疼,却也不敢把校园网上的帖子给时漫看。
在学校遇到的几次,时漫几乎是看到人就躲了。
直到大二下学期,秦远的追求,在朝大,已经到了众人皆知的地步。
时漫走在路上,在教室上课,在实验室做实验,跟着公益部去各个地方做公益。
都有人在讨论,时漫像是被一张无形的网困住,那张网叫秦远,等着将时漫吞吃入腹。
秦远势在必得,时漫只觉得窒息。
只是没想到,时安和时宇会来找她。
通篇只有一个目的,让时漫和秦远订婚!
听着时安和时宇侃侃而谈,时漫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才能展现出此刻的荒唐和愤怒。
她今天本来是和两个研二的学姐约好了在校外的咖啡馆讨论马上要研究的课题。
却被时宇和时安堵上,眼看几个黑衣人要对学姐动粗,时漫只得答应和他们聊一聊。
时宇不愧是时安精心培养的接班人,他对着时漫讲局势,讲得失,讲利益,讲秦家和时家结为姻亲后,时家和秦远可以获取的利益。
独独没有和时漫讲感情,讲时漫是个人。
时漫看着面前的咖啡,明明早就已经口干舌燥了,但却一口都喝不进去,因为她并不信任时宇和时安。
但口实在太渴,时漫将咖啡端起,看到时宇的眸子亮了亮,时漫敏锐的觉出不对,忙将已经入了口的咖啡吐回了杯子里。
但嘴里还是囫囵的进了一点咖啡。
“时知幸喜欢秦远,你们不知道么?既然要让时家和秦家结亲,第一人选应该是时知幸。”
时宇有些不自在的偏了一下头。
时漫立刻知道了他们的所思所想。
成年人的世界和才从校园出来的高三学生大不一样,但时漫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单纯孩子。
他们无非是告诉时知幸,只是订婚,秦远现在一门心思的扑在时漫的身上,等得到了,玩够了。
还是得找个家世好的,现在的秦远不懂,但过几年,等他真正的接触了家族的生意,接触到那个层级。
就会懂了。
他能选且只能选择的结婚对象,不是订婚对象,只会是时知幸,这道理,怕是秦家也是这般想的。
所以秦家任由秦远折腾,总好过去外面花天酒地的招惹出些风流债来。
所以时漫只是个过渡,满足秦远现在的占有欲和爱念的过渡,只要秦远玩够了时漫,自然就会放开。
因为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这世上有长长久久的爱情。
时漫只觉得可笑。
这里面,没有谁问过她的意思,秦远追求不成,对着时家施压,时安和时宇为了家族,对着时知幸掏心掏肺的讲了一通。
唯独没谁在意过时漫的想法,时漫一早就知道,所以连表情都没有,不生气,不在意。
只觉得没意思。
起身就想离开,却猛的感觉到了一阵晕厥。
低头看了一眼桌前的咖啡,连气都发不出来,只觉得这世界真是荒唐得可笑。
下一瞬,时漫跌坐回沙发上,趴在桌上人事不省了。
鹿溪几人一开始发现时漫对秦远不来电的时候,还觉得时漫要不接触看看试试,毕竟秦远长得好,学习好,家世好,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十全十美的男朋友。
但随着校园网上的帖子越来越多,秦远追求时漫接近两年,还有不明所以的大一新生一进来就被秦远追求时漫的感天动地的爱情给感染。
一群人在帖子下面跟:时漫什么时候才答应秦远学长啊?秦远学长真的喜欢你,看看秦远学长吧。
那些不留缝隙的偶遇,前堵后拦的架势,还有底下那些夸赞着秦远深情不改的跟帖。
鹿溪止不住的打了个冷噤,看着另外两人:“你们不觉得这样的喜欢,有点太恐怖了么?”
楚然把专业书关上,看了看鹿溪和安冉:“我以为就我这样觉得,还去帖子下面说了几次,被一群人喷得话都不敢说了。”
安冉点头:“我也这样觉得,就这种不顾对方意愿,大张旗鼓的干涉对方的生活,渗透进时漫身边所有人的架势,这是喜欢还是变态啊?”
鹿溪不自觉地有些泛冷,还觉得是空调开高了:“时漫不喜欢他是对的,就这架势,得到了时漫,时漫会变成什么?他的所有物,附属还是宠物小狗?”
安冉从梯子上下来,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戳了戳:“我们几个实在是太势单力薄了,就连时漫知道了也让我们别管,秦远的家世实在太好,在这绿朝都是叫得上号的,她是不是怕我们出事啊?”
楚然猛的站起来:“那我们就真的不管么?你看看这帖子下面一群人在那深情不悔,秦远痴情,还给秦远加油的,看起来简直都像是背后的推手,推着时漫一步一步的走近秦远的深渊。”
鹿溪想起什么,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时漫今天不是没课么?她去哪儿了?”
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却没有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