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滩上放烟花的人颇多,满是各种各样的欢声笑语。
耳边不时的传来几人的笑声,夹杂着呼唤时漫的声音,景行伸手拉住时漫的手腕:“快,等会儿被他们放完了,你就没得玩了。”
温和的触感,耳边的声音,将时漫从那漫无边际的黑暗里拉了出来,强势又温柔的闯进她的生活。
时漫扬起笑脸:“好。”
烟花放了很久,直到快十点半才放完,一个又一个的往家赶,得回去守岁,要到凌晨十二点。
傅衍将景尘送到家才回去,时漫抬手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十一点过了,没有再去叨扰的必要。
景行看时漫要回家,连忙道:“还没到十二点呢,得守岁,快过来,姥姥他们还等着呢。”
时漫脚步顿住,连自己都没有觉察出她有多么期盼和他们一起迎接新年的到来。
春晚已经临近尾声,时漫乖觉的坐在一边,景爷爷和景奶奶已经熬不住去睡了,景姥姥和景姥爷在沙发上打着瞌睡。
景行在那教时漫玩绝地求生的手游版,哪怕是快接近十二点,玩的人也很多,毕竟现在期盼过年的,只有小孩子了。
随着电视里主持人的倒计时声,时漫掐灭手机,定定的看着电视屏幕,景行手里拿着手机,似乎编辑好了什么。
3、2、1!
“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开启,时漫的手机叮叮当当的想起,时漫抬眸,看了一眼旁边笑得开心的景行。
打开手机。
不良份子四人组和景行还有晏欢,掐着零点的时间给时漫发了新年快乐。
时漫握着手机,莞尔一笑,一个接一个的回他们新年快乐,没有用群发,而是一个一个的打字,顺便给康诚也发了一条。
景姥姥和景姥爷去了趟卧室,出来时手里拿着几个红包。
时漫瞬间变得有些拘谨,起身时还有些踉跄,景尘对着景姥姥和景姥爷拱手鞠躬行礼:“祝姥姥姥爷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财源滚滚,红包拿来。”
景姥姥顺势拿红包轻打了一下景尘的头:“希望你新的一年平平安安,身体健康。”
“谢谢姥姥。”
时漫抿了抿唇,眼眶有些酸涩,挪到门口,正要出门,就听到景姥姥喊了一声:“漫漫,还不来给姥姥拜年?不拜年没有红包哦。”
时漫一时怔住,眼睛像是要下雨:“我……我也有么?”
景行已经说了几句俏皮话领到了红包,闻言走到时漫的背后,轻轻推了推时漫的背:“快去快去,领新年红包呢。”
还未待时漫讲话,景姥姥和景姥爷已经走到了时漫面前,景姥姥直接抬手去拉住时漫的手,将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里:“看,穿了秋裤手都不冷了。”
时漫笑了笑,景姥姥顺势将红包塞给了时漫:“新的一年,希望你平平安安,心想事成,开开心心哦。”
时漫有些说不出话来,知道自己这会要是开口,肯定是哭腔里压着嘶哑,怕是完全说不出来。
想要推拒的手就那么紧紧的捏住了红包,身体的反应历来比脑子要实诚得多:“谢……谢谢姥姥,姥姥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哎,好孩子。”
景姥爷也给了时漫一个红包,粗粒的红包材质有些磨手,边缘更是硌人,将时漫的掌心生生的压出了印子。
时漫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一样,只低头看着两个红包,这是真切的长辈对小辈的关爱。
不是银行卡上加了几个字的设施,是真切的,夹着美好祝愿的红包。
红包上一个写着:岁岁平安,一个写着:压岁包。
漫漫岁岁平安……
是这样的祈愿才让他们给出了这个红包么?
景姥姥和景姥爷已经回屋去睡了,景尘一边乐着一边偷偷看红包里的钱,只有时漫拿着两个红包,像是高兴得不知所措。
景行将红包揣进兜里,眼看时漫还在愣神,心里泛着一阵一阵的心疼,难道从来没有人给过时漫红包么?
是的,没有过,因为新年和旧年的交接,时漫是没资格和时家一大家人在一起度过的。
每年过年时安会象征性的往他那张卡里转点钱,就是过新年了。
没有美好的祈愿,没有祝福,没有拜年,更不会有岁岁平安。
景行尽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走到时漫的面前,微微低头,去瞧已经眼眶红红,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的时漫。
“快回去睡了,新的一年,祝你平安喜乐,开心圆满。”
时漫仰头,压抑又带着哭腔:“谢谢,你也是。”
景行告诫自己很多很多次,但还是没忍住,轻轻揉了揉时漫的头:“那回去睡觉,明天一早我给你发消息你就得起床哦,初一不可以赖床,一叫就得起来,也不能说不吉利的话,初一早上要吃汤圆,吃完了汤圆我们就去寺庙祈福。”
时漫定定的看着景行的眼睛,良久才恩了一声。
就再贪心一点点吧,这是偷来的亲情,是偷来的温馨,但时漫不想还,捏着红包的手也第一次那么暖。
这几天景姥姥每天见到时漫的第一眼,就是来摸时漫有没有穿秋裤,没穿就火急火燎的赶着时漫去穿。
直到躺在床上,时漫还是觉得今天一整天就像是做梦一样,指尖似乎还残余着烟花的焦糊味,混杂着红包金粉字上的金粉。
明明洗得很干净了,却还是像留在了身上,将时漫整个人裹在名为幸福的氛围里,出不去。
时漫正欲睁眼,猛的一下子起身,连忙拿开枕头,在的,红包还在的,景姥姥和景姥爷给的红包都还在的。
时漫将两个红包规规矩矩的放在枕头下,夹在硬壳笔记本里,那是她的红包,是属于她的岁岁平安。
一眼无梦,直到醒过来的时候,时漫的嘴角都带着笑,景行七点就给时漫发消息。
记着昨晚的嘱托,时漫一点没赖床的,直接就起了身,穿外套时,想了很久,还是将那件凑打折件数买回来的红色面包服,穿在了身上。
他们说,红色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