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的风景以不是很快的速度缓缓的朝后移,就像永远追赶不到的人生,你没法停下来,它却一直在不停的后退。
时漫不说话,缓缓的看着,津平这座城市终年给人一种笼罩在沉闷气氛下的感觉。
但超脱津平其中,以一种俯瞰的姿态去看,却好像总能看出些什么来。
淅淅沥沥的高楼大厦被陈旧怀念的古城包裹其中,突兀却又显得融入,生出一种违和又不违和的归属感。
但也看得出来津平不是一座发展很好的城市。
但那其中的高楼却像是带动古城的领导者,挣扎着不停的向前进。
不落下任何一座年迈老旧的小院。
阳光倾洒而下,给这座城市拢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晕,阳光在试图穿透古旧厚重的城市,而城市在挣扎着向上攀登。
露出的墙体在迫不及待的吮吸阳光带来的温暖,一点一点的将阳光的温暖汲取。
时漫的心忽的沉静了下来,挣扎求生的人又何止于她一个呢?
打开头盔上的玻璃前罩,风呼呼的灌进头盔里,还带着景行那有些变了调的歌声。
“跟我走吧,天亮就出发……”
时漫勾了勾唇,唱得真难听,难怪在直播的时候从来不唱歌,这五音不全的调调。
能直接吓死他直播间的所有观众。
但心情莫名的好像好了不少,在这完全变了调的歌声中,竟然生出些许愉悦感来,时漫觉得惊奇。
平坦的路又骑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停了下来:“好了,可以下来了。”
时漫下了车,四处看了看,景行是钻的小路,所有这里几乎看不到任何这里是城市的感觉,四周全是树木和土路。
“这?是干什么?”
景行把车随意的一锁:“还有一截路,得自己爬上去,电瓶车上不去了。”
“车子不会被偷吧?”
景行满不在乎的随意一瞥:“谁偷这么破烂的小电瓶啊?”
说着,就想带着时漫往山上走。
时漫后撤一步:“你该不会真的要把我拉去卖了吧?”
景行满不在乎的直接扯住时漫的手腕,时漫条件反射的想躲,不知为何,却生生的忍住了这迟来的生理条件,任由景行捉着她的手腕开始向上攀登。
那股子温暖,长久的留在时漫的手腕,驱散了最后的不堪。
阳光透过树林,照在蹒跚前行的少年少女身上,没有人回头,没有人抱怨。
直到最后几棵大树,景行猛的用力将时漫一扯,时漫瞬间到了景行的身前,刚想说话。
景行让开步子:“到了。”
时漫满眼都是风景,豁然开朗的庞然景观,确实会令人心情大好。
津平被方方正正的围在周边高耸的大山之中,山林上的雾气一点一点的被驱散。
就如心头的阴霾,在阳光的照射下,也随着雾气的散开,被驱散了。
“喊两声?”
时漫扭头:“有病。”
景行却不管,直接将双手拢在嘴边;“啊~~~~~”
时漫吓了一跳,一个踉跄差点后撤跌倒顺着坡就滚了下去:“你干嘛啊?”
“喊一声试试,你试试。”
时漫做不来这种事,怀疑的看着景行,很是戒备的摇摇头:“不要。”
“把所有的不开心,全部都喊出来,发泄一下,试试。”
时漫还是摇头:“不要。”
景行拢着嘴巴,声音有点大:“那既然时漫同学不喊,我就帮你喊了。”
时漫被景行的声音震住,连忙捂着自己的耳朵:“你有什么毛病?”
景行扭过身,大声不加思索的大喊:“所有对时漫不好的人,出门踩狗屎!”
时漫扑哧笑出声来。
自己虽然喊不出来,但景行大声的不知道说了多少,各种诅咒对时漫不好的人,什么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上厕所没有纸……
直喊到声音嘶哑得不行,时漫见状连忙扒拉下景行的手:“行了行了,够了。”
景行终于放下手,直勾勾的看着时漫:“那你现在感觉开心点了么?”
时漫仰头,少年黑沉的眸子里印着一个小小的她,清澈又纯粹,像是带着炙热的火焰。
时漫略有些不自在的撇过头:“恩,好多了。”
时漫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笑也好,怒也罢,都很浅薄,但景行就是能从时漫的脸上看出她的情绪。
开心的,难过的,生气的,好像不费吹灰之力,就是能够看出来。
景行咳嗽了几声,作过头了,声音是真的哑了:“这才刚开始,逃课就得逃一天才有意思。”
时漫仰头:“还有?”
景行带着时漫下山:“当然了。”
……
时漫看着空空如也的地方,很确信,这里刚刚还有一辆黑白的小电瓶,虽然破烂,但它总归是一辆代步车,它是一辆能不让两个人徒步几个小时下山的代步车。
景行已经呆滞了,他那么破烂的一辆小电瓶,这么人烟罕至的一个地儿。
哦豁,他的小电瓶被偷了!
靠!他的小电瓶竟然被人偷了!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轰鸣。
时漫和景行一起抬头去看,就看到景行的小电瓶被一个大婶骑着,飞快的蹿了出去。
景行脚底抹油:“艹!给老子站住。”那声音嘶哑得仿若是个破锣,时漫看着那骑小电瓶的趔趄了一下,差点没骑稳。
景行咻的一声蹿了出去,像是离弦的箭,时漫吓了一跳,连忙跟在了后面:“你慢点!”
好在都是泥巴路,哪怕是电瓶车,在这颠簸的路上,也实在是骑不快。
时漫赶到的时候,景行已经抓住了那偷小电瓶的贼了,二人看着那大婶声泪俱下的样子。
不觉得可怜,而是觉得麻烦,报案麻烦,这里这么偏僻,等警察上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景行不耐烦的挥挥手:“滚滚滚!”
那大婶眼看这人高马大的帅哥不找事,连忙连滚带爬的走了,时漫啧啧啧的指着小电瓶:“这是你准备的逃课第二项?差点让我们徒步下山?”
景行耳根子一下子红了,别扭的背过身去,骑上电瓶车:“快上来,待会儿晚了。”
明明刚刚时漫就提醒了,结果他自己不在意,以为这深山老林的,哪有人会偷这么一辆破烂的小电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