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不管周围多少人,还是对即将发生的事情都不怯场。
倪情心里不免有些复杂,但是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世界影像,她无法阻止,只能经历。
月渐沉知道他血的副作用吗?
众人还在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这么多年亘古不变的难题终于有了巨大的飞跃。
而银发少年似乎不知道他接下来的处境会是什么,视线一直若有若无的盯着倪情。
刚才孤注一掷的女孩子此刻被大家围在中间,嘘寒问暖。
“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很庆幸能参加这次实验,多亏了宋博士。”
宋凌毕竟还是年轻,站在原地享受着众人对他的披星戴月,那股得意的劲从内而外不加掩饰。
他转身,看向倪情,语气兴奋:“看到了吗?这就是成功,我研究出来了。”
他脸上属于科学家那种偏执的病态扭曲了原本还算不错的外貌,他一步一步穿过人群,来到她跟前。
许是利用达到了目的,他看向倪情的眸子有种真心实意的温柔:“祂会是我最优秀的代表作品。”
他以为对方会露出艳羡崇拜的目光。
但是白衣女人的表情依旧冷淡,似乎对这一结果不为所动。
宋凌有些恼意,但还是隐忍了下去:“怎么?倪博士不高兴吗?”
他下意识抬起手,想去抓住对方的肩。
倪情不动声色的退开一步,嗓音平淡:“我怎么会不高兴,倘若真的有这种神奇的功效,那也确实是造福人民了。”
身侧的银发少年隐晦的收回视线。
时间争分夺秒的流逝,宋凌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故作矜持道:“还有人愿意尝试一下吗?因为凭一个人无法断定百分百有效果,只有多多试验才能得出结论……”
甚至在论这个词还没有完全说完,就有大批工作人员争先恐后:“宋博士我愿意!!”
“我上有老下有小,他们生活都没有保障,让我试试吧!”
场面一发不可收拾,宋凌暗中勾了勾唇。
或许是人声鼎沸,以至于很容易忽视些什么。
刚做完试验的女孩子原本还安安静静满脸喜悦的站在原地,随后却神情一顿,唇角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勉强起来。
“等一下…我肚子有点疼。”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太过微弱,根本不足于让众人听见。
上一秒才感觉到疼痛,下一秒脸色也惨白了起来,她颤颤巍巍的蹲下,试图让自己好受一些。
眸子里也露出惊恐的神色。
没有人发现她的异常。
她想求救,但是已经开不了口了。
难以言喻的疼痛席卷了全身,她浑身冒冷汗,眼前也开始模糊不清,隐隐约约泛白。
恍惚之中,她似乎听见有人叫了医生。正要抬头确认是不是幻觉,一双温暖的手扶住她的臂弯试图将她拉起。
“她这是怎么了??难道有副作用?”
刚才还是欢声笑语,现在就已经避恐不及了。周围人立马退出好几米,深怕会连着感染。
也成功的让这个女孩暴露在宋凌的视线里。
他瞳孔微震,不可思议的吼道:“这怎么可能?实验明明很成功!”
倪情穿着白衣站在人群中心,手指用力也拉不起来,对方身体已经完全无法掌控了,正皱眉着要把她先平放。
她却猛的抽搐了一下,“哇”的一声吐出深红色的血液,刺眼的红蔓延洁白无瑕的白大褂,无比残忍的预示着实验的失败。
“这怎么回事?”刚升起的希望又被打破,众人心如死灰,纷纷扭头看向宋博士。
宋凌眼神阴翳,语气不再那么平静,破口大骂:“这不可能,是你吗?是不是你对着实验数据动了手脚?那张报告上明明就——”
许是情绪太过激动,看到倪情好整以暇的眼神,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阿凌,你拿我实验报告怎么也不说一声啊,你要是直接开口我也就给了,何必偷偷拿,还拿走了一小部分?”倪情歪了歪头,那双清丽的眼睛一眼不眨的看着他。
宋凌被自己刚才的口不择言也吓得冷静下来,面对众人匪夷所思的眼神他强压镇定,略带怒气道:“倪情,你血口喷人什么?!”
“我血口喷人?”女人缓缓笑了笑,漫不经心的从外衫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我实验室里有监控,我把监控下载到了这个u盘里…或许我们可以一起观赏一下?”
众人被这峰回路转的局势惊的说不出话。
什么意思?难道这个所谓的实验成果是宋凌从倪情那里窃取的?搞了半天这就是一场乌龙?
“阿情,实验结果换作谁来宣布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是命运共同体,你早就知道我发现了这个数据单,刚才人命关天的时候为什么不阻止呢?”
倪情好整以暇的看向他,男人一旦处于不利的局面就会开始虚伪。刚才还大发雷霆,现如今被拆穿了又开始装模作样了。
她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瞥了一眼倒在地悄无声息的女孩,才懒洋洋的挪动步伐。
将手里的u盘随意的丢在实验垃圾桶里,淡淡道:“开玩笑的,实验室里没有监控,我刚才拦着,也得有人信我呀?”
宋凌闻言脸色一沉,脏话险些脱口而出。
可恶的贱女人,居然敢耍他!
月渐沉罕见的勾了勾唇。
“现在这种局面,我相信大家都不想看到。实验到成功不能一蹴而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今天闹出人命,我希望大家静下心,不要声张……”
外面的议论声只会越来越大,如果再传出不利于实验的事情,一时间也不好收场——
原本按照她的计划,她只需要轻轻阴阳一下,假装无意拆穿数据单就可以了,说太多就会暴露太多。
倪情话音落下,周围鸦雀无声。但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懂其中的利弊。
手臂上原本温热的液体也冷却下来,愈发黏腻。她皱了皱眉,人设已经崩到这里了,也懒得再去补救了。
“我去换身衣服,把尸体处理了。”白衣女人又恢复了雷厉风行的模样,说罢她就转身,余光看了银发少年一眼,“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