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倒计时:五,四,三,二,一……】随着系统音响起,世界再次陷入黑暗。
每一次重启都是有规律的,第一次重启的时候回到初始位置,第二次重启回到了横店的剧组里。
随着重启世界次数越来越多,时间也会间隔的越来越短。倪情站在剧组的角落里,嘴唇上的伤口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卫倦那一条刚过,正准备回休息室。宋归有意瞥了他一眼离开的方向,也步伐迅速的跟了过去。
导演也一如既往的走了过来,想要和她谈合作:“关于下一部戏能不能……”
却见倪情神色冷峻匆匆离开。
既然死亡地点是在医院,那就避免这件事情发生。
宋归前脚刚进休息室,关好门刚准备阿巴阿巴。后脚门就被踹开了,倪情站在门口,神色阴沉。
卫倦歪了歪头,依旧是无辜又伪善的表情:“姐姐,这么大火气?”
倪情没有搭理他,转而看向宋归,淡漠道:“下一场你的戏份还没结束,来这里干什么?想要全剧组的人等你吗?”
宋归顿时脸色拉了下来,但还是略带歉意:“抱歉,姐,我以为没我的戏份了,我这就去。”
他立马脚底生风离开。
等他走远,倪情这才有功夫管卫倦。
青年散漫的躺在转椅上,头懒洋洋的靠在椅背,薄唇微勾,露出惬意的笑容,仰视着她:“嗯?姐姐难道是有话跟我说?”
倪情抿着唇,看不出是在想些什么。
眼前的人死去的样子仿佛还历历在目,血腥暴力又残忍,直觉告诉她,他的死可能有一半是他自己的原因。
但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人简直是丧心病狂到极致了。能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伪装成被杀害,还对自己的脸下得去手?
至少正常人不能。
“你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要不然咱们就先结束?”她红唇轻启,压下眸中的意味深长。
卫倦眨了眨眼,这才抬起头,揶揄道:“早退?算耍大牌吧?我感觉我还能坚持。”
倪情半信半疑,他的状态显然还是比较好的,气色也不错,不咳不喘,更没有吐血。
想起医院里发生的事情,她还是有些头皮发麻,硬生生在休息室撑了半个小时,确定对方真的没什么之后才松懈下来。
宋归那条一直进入不到状态,隔了很久之后才轮到卫倦和女主李苏苏的对手戏。
李苏苏的扮演者是娱乐圈拿过很多奖项的老戏骨陶景然,甚至还多次被评为收视率女王,在影视圈里混的风生水起。
这部古偶戏拍的顺序都是看档期,所以有些杂乱无章。接下来的这一场,是本来早就该拍的男女主初遇。
雪色的外景被布置完毕。
大雪纷飞,枯黄的树叶被深埋进地底,繁荣的京城街道亦是冰天雪地,家家户户都家门紧闭,围着暖炉。
李苏苏穿的破破烂烂,白皙娇嫩的皮肤被冻得生疮,头发乱糟糟的,悄无声息的躺在雪地里。
她无神的眼睛映着漂亮且致命的雪花。
偶尔也有行人匆匆路过,略带怜悯的看了她一眼又匆匆的离开。这个京城的叫花子那么多,冻死人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饰演的就是一个孤儿,后来被男主捡走,进府当了丫鬟。
约莫过了一炷香,行人也消失的差不多了,世界安静的好似静止了似的。没过多久,不远处又传来马蹄的震感。
那是一辆马车。
她神色不变,依旧死气沉沉,也没有求生的欲望。
马车越来越近,车上的家丁穿的衣服都是上好的丝绸做的,看起来格外暖和。
她快要冷的失去了意识,恍惚间,马蹄声消失了。应该是那些人走远了,她眨了一下眼,直到身边突然传来陌生的男声。
“大人!这里好像有一个女子。”
紧接着,冷玉般的手掀开了窗帘,渐渐露出真容。
卫倦穿着厚厚的长袍,肩上披着一件裘衣,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由于是初遇,化妆师给他补的妆有些稚气。
陶景然这才艰难的抬起头,怔怔的看着宛如神只的青年款款走来,鹅毛大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个不停,分不清是他的肤色更白还是雪。
青年勾着浅笑,来到她的跟前,缓缓的冲她伸出了双手,陶景然连忙反应过来,略带羞赧的将手递了过去,慢慢放在他的手心。
时间定格,随着导演的一声“咔!”结束。
卫倦不紧不慢的收回手,垂在一侧微微握起,看起来温润有礼。
陶景然冲他笑了笑就去卸妆了。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他神色陡然冷了下来,倪情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见他步伐急切的离开。
他拐进了洗手间,修长骨感的手被水龙头源源不断的冲洗着,他反复揉搓,细致又病态。
看来还有点怪癖在身上的,倪情悄悄跟在身后想道。
略微冲洗了十几分钟,他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手心已经泛红了。卫倦懒懒的看着那一处,面无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倪情下意识觉得,他甚至想把手上的那块皮肉撕下。哪怕是察觉到她在身后,他也没有收敛的意思。
怪不得原主那么不喜欢他,毛病忒多了。
上一轮还是有点影响的,没过多久他就发起了高烧。倪情只好向剧组请了假,顺带买了点退烧药将他送回了小区。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门。
倪情神色如常,率先走了进去。青年的脸颊出奇的红润,看着倒是比平时有精神。
他眼皮低垂着,有些难受的开口:“姐姐,我头好疼,浑身没有力气,能不能借我靠一下?”
倪情还没同意,他欣长的身影就凑了过来,双手环在她的脖颈处,像个大型的树袋熊。
熟悉又陌生的冷香充斥鼻尖。
她神色不变,伸手毫不犹豫的推开。
卫倦也不恼,依旧笑的诡谲,他低眸凝视着倪情,思索道:“姐姐担心我吗?今晚要不要在这里休息?”
倪情皮笑肉不笑的拒绝:“不必。”她可不想睡沙发,而且是半夜有人的沙发。
青年有些遗憾,等电梯门开了,他才走了出去。
目光触及门把锁时,他眼神瞬间阴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