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不过一句戏言,目的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
半刻钟过去了,他从袖中拿出丝巾包裹着的东西,金色丝线勾勒出几个黄澄澄的柿子图样,有些可爱。
他慢慢展开丝巾,是柿子干。
“真的不可以吗?”
谢映月将吃的捧到她的面前,眼睛快速地眨动了几下,显然是在用这种方式贿赂她。
卫楚略显无奈地伸手挠了挠额头,他那副天真的目光不会真的相信这种贿赂对她有用吧?
她放下手,直视着他,嘴边勾起一抹微笑,其中隐藏着无可奈何和妥协。
“好呀。”
得到应许的谢映月抿嘴笑了起来,脸颊漾出了两个好看的酒窝,眼睛琉璃般绚丽的光彩重新点燃。
像极了乖巧的邻家少年。
可这份快乐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他就被卫楚用计定在了原地。
“当然是骗你的。”
卫楚用手弹了一下他的脑袋, 觉得有些好笑,看着他恼羞成怒炸毛的样子,虽心有愧疚,却还是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走。
他还是和那时一样,好骗。
谢映月算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朋友,虽然一别经年,但再次见面,仍旧倍感亲切。
她又何必拉他一起趟这滩浑水。
谢映月对她本就一丝防备都没有,只能不甘心地望着那道白衣身影越走越远。
卫楚走进深林之中,越往里面走,妖怪的气息就越浓厚。
“小楚,小楚,过来。”
熟悉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内回荡,是白粟在叫她。
卫楚心中生出几分疑惑,白粟之前受了重伤,按理说应该在梦岐洲才对。
还没等她想清楚,空中陆陆续续飘起了白点,下得越来越密。如一场暴雪,悄然而至,轰轰烈烈。
白色柳絮在空中飘摇纷飞,砸了一身。
“要用心,用心,才能看见他。”
一道陌生的女音从头顶处传来,显得十分空灵诡异。
卫楚抬头看去,除了飘落的柳絮,什么都没有。不一会,她就淋了一头的柳絮。她抓下一把柳絮细看,与她之前看到的并无分别。
鼻尖传来一阵泛甜的香味,她觉得有些怪异,仔细甄别,才发现味道是从手中的柳絮上传来的。
她不禁想到幼时好友常开的玩笑。
每当天上下起毛毛细雨时,恰逢她们都没带伞,只能淋着小雨回家。
好友就戏言道,“你头上蘸了白糖。”
可没过多久,一股腐烂糜臭的气息猛烈侵袭,卫楚连忙屏息。
像是某种东西发酵变质的酸臭味,让人有些难以忍受。
“小楚,小楚,过来。”
白粟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可卫楚却根本看不见人影。声音近在耳畔,她却不知道声音到底是从何处传出。
气氛变得越来越诡异了。
卫楚只能尽力去判断声音的来源,一个转身时,白粟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深黑色的衣衫,将里衣纯粹的白遮盖得严严实实,宛如一只黑夜的鬼魅。
“小楚,是我啊。”
卫楚从气息辨认,站在她面前的人确实是白粟。
还没等她询问他出现的原因,他就向着她伸出了手,似乎是想触碰她的心口。
“小楚,小楚,小楚……”
他魔怔似的一直叫着她的名字,动作直直地往她的心口处伸去。
卫楚也想知道背后操控的妖怪到底要做些什么,因此也就纵容了白粟的动作。
在离心口处还有一寸距离的时候,他的手发生了变化,指尖长出了长长的黑色指甲,锋利如刀刃,黑气不断地渗出。
卫楚仍旧稳稳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垂落身侧的手抓起一张黄符,随时准备着反击。
“呲喇”一声,刀捅入白粟的腹部,血快速地涌出,洇染着。
黑色的衣衫遇上深红的血,那颜色变得更加邪恶和诡异起来。
刀划破血肉,又刺深了几分。
是谁?
卫楚指尖的金色流光暗了下去,白粟的身子轰然倒下,她看清了站在白粟后面的人。
“谢映月?”
话音中带了几分不可置信,她分明将他困在了外面,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不准你伤害她,任何人都不行。”
谢映月的情绪动荡,手上青筋暴起,他握紧了佩刀,高高举起来,发狂一样要去刺杀白粟。
白粟的身上又被刺了一刀,伤上加伤。
卫楚连忙走过去拉住谢映月,“停手。”
“谢映月,停手。”
谢映月根本听不到她说话,像打开阀门不受控制的洪流,横冲直撞地攻击着白粟。
“谁都不可以,谁都不可以!”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