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朦胧的光线笼罩在恢宏华丽的宫殿上,像是薄薄的有些缥缈的云雾。
卫楚昨夜一直在想谈淮苏,总觉得他有些奇怪。
天一亮,她就出门了。
可在宫里转了一圈,也没见到谈淮苏。
不知不觉,她又走到了那棵许愿树下。
她走到树后,才发现这居然还放有笔墨。
她伸手想拿起笔看看,却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
“在找他?”
她转身看去,果然是纪游。
天气渐凉,他却拿着一把骨扇,在面前摇啊摇。
身上的衣服却是一层叠一层,含笑地看着她。
卫楚在他手里栽过跟头,眼中多了几分戒备和警惕。
“你来做什么?”
她将手中的笔放下,和纪游相处的时间不算短,可她仍旧看不穿他。
“在这里,你是找不到他的。”
纪游合上骨扇,向她走近了几步。
那股浅淡的草药香一下子变得浓厚起来,寂静地猛烈地靠近。
他压低了声音。
“他已经回南国了。”
纪游把得到的消息重新对着卫楚说了一遍。
卫楚惊讶地侧目看他,他的眼中有试探,有算计,有谋划,深沉的一片,看不出半分的真诚。
可那少年气的口吻,总显出几分与眸中情绪不符的真诚,让人无端误会是友方。
卫楚收回目光,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纪游退开了几步,状似无意地说漏嘴。
“昨天谈淮苏走的匆忙,我忘了和他说,南国正在全境搜捕他。”
“一旦发现他的踪迹,杀无赦。”
他幸灾乐祸地说着,简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为何要告诉我?”
“我以为你会直接将我杀了。”
纪游闻言放声大笑,他骨扇一展,机关启动,对准她的喉咙。
不过一瞬,生杀大权就掌握在纪游的手上。
可很快地,那把骨扇就被一把软剑挑开,甩到草丛中。
卫楚的身前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将欲下杀手的纪游逼退。
“十九?”
她凭借侧脸将面前的人认了出来,平时服侍谈淮苏身边的侍卫。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下,你明白了吗?”
纪游轻轻扯动披着的鹤氅,挡去寒风的侵袭。
“我要离开,你会放我们走吗?”
见十九不在谈淮苏的身边,她心中的担忧又深了几分。
谈淮苏肯定会去救舅舅。
他去救舅舅,谁来救他?
“为何不放?”
“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到了,你是去是留,与我无关。”
纪游恢复了平常那副散漫的样子,他无所谓地耸耸肩。
身后跟随的国主像个没有感情的傀儡,表情木然地上前为他整理衣装,卑躬屈膝。
“十九,退下。”
“这里没有危险。”
得到命令的十九竟真的俯身颔首,转身离开了。
在确认十九真的听从她的命令后,她的心被触动了几分。
“这玉佩,他又交给了你?”
纪游低头看见了卫楚腰间系住的玉佩,神色暗了暗,一下紧张地抓住卫楚的手腕。
“是。”
“真是个傻子,是真想找死啊。”
纪游低骂一声,含笑的眸子染上几分怒气。
枉费他辛辛苦苦为他解开血咒,又将他从囚牢中救出,他竟然这般迫不及待地去找死。
“怎么了吗?”
卫楚见纪游气得双肩微微颤抖,有些不解。
“潜藏在南国的影卫中了蛊毒,得不到解药缓解的他们,会发疯。”
“什么意思?”
纪游转而看向她,眼中不存一分笑意。
“我收到消息,南国最近死了不少人。”
“皆是血干而亡。”
“你觉得,这个罪名会落到谁的身上呢?”
卫楚明白了纪游话中的意思,谈淮苏回南国,无非就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我会去救他。”
纪游松开手,没有阻拦。
影卫身上的蛊毒是由不同的毒混杂在一起,为了更好地控制影卫,每月会发放一颗解药。
这种蛊毒能让人的战斗力比往常增长十倍。
可这蛊毒也有着极其恶劣的副作用,那就是和血咒一样,发狂时会生喝人血。
影卫需每月服下解药,否则就会彻底失控,变成一个只会杀戮的疯子。
可影卫陈录已经被他所杀,暂时联络不上潜藏在南国的影卫。
纪游握紧了拳头,蛊毒中有十几种毒药混杂在一起,单挑一种,都能夺人性命。
行差一步,就会暴毙而亡。
他必须研制出解药。
他并不想杀谈淮苏,更不想让他死。
毕竟云安薇与静安师太都对他有恩,所以当时遇见卫楚时,他便设计帮其解开血咒。
可惜,命不由人。
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