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卑鄙。
他看向身侧的卫楚,皱了皱眉。
紧身的舞衣,完美地展现出她的姣好身姿,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腰链铃铛清脆,步摇随着她的动作晃动,更显几分少女的灵动俏皮。
脂粉淡抹,眉间点上精美的花钿。
无端地乱人心曲,令其心旌神摇。
他脱下身上的红衣外衫,披到了卫楚的身上,阻断了他人的视线。
卫楚伸手抓住外衫的一角,朝他笑了笑,眼中含着感激,心中微暖。
秋风萧瑟,舞衣单薄,确实让她感觉有点冷。
他外衫脱下,露出里面那件月白色的衣衫。
让人感觉眼前的色彩都柔和下来。
像是半隐在云层的清冷月光,外泄了几分银白温柔。
可是这么好的夫君,她到底是怎么舍得丢下他,出去寻欢作乐的呢?
卫楚忍不住暗暗地唾弃自我。
“哈哈哈哈。”
国主见状扬声大笑,他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安抚道。
“不必担心。”
“她既是你的妻子,那擂台之上的规矩便不作数。”
相比于卫楚,他关注力更多在谈淮苏的身上。
“既无事,不知可否放我们离开?”
谈淮苏的声音冷淡,比之晨间的寒霜还要冷上几分,话中仍带着警惕和戒备。
“小公子莫急,夜已深,不如在这宫中休息一晚。”
相对于谈淮苏的开门见山,国主说话的方式明显迂回婉转一些。
他的嘴角泛起一丝倨傲俯就的浅笑,他往前走了几步,拉近了与谈淮苏的距离。
步子迈得很大,一派沙场英豪的风度。
“来人。”
他轻唤一声,便有侍从急匆匆地赶来,侍从提着一颗怦怦乱跳的心跪倒在地,不敢直视国主。
“好好伺候这两位贵人。”
说完,他便离开了。
卫楚望了望外面的天色。
月亮已落,参星横斜。
进宫的途中耽搁的时间太多,不知不觉,天色竟已变成黑沉的一片。
一天的奔波,卫楚也觉得有些累。
她坐了下来,双手撑在床边,晃动着双腿。
谈淮苏走到了她的面前,双手抱臂。
身子稍微俯低,那双算不上冰冷的眸子,淡然地没有情绪。
他的眸光向下压着,更多的是为了看清她。
冷峻的面庞落在卫楚的眼底,她好奇地又问了一遍。
语气显得犹疑又不确定。
“你,真的是我的夫君吗?”
卫楚欲出口的话,停顿了一下,被那双淡然的眸子锁定,她的心空了一瞬。
谈淮苏刚想开口解释,注意到门外有动静。
想来定是国主对他们的夫妻关系存疑,派人来打探。
尽管国主看上去像是黑白分明的君子,可他敏锐地感受到,那人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将他们带入宫中,必定有所图谋。
“是。”
“夫人,连夫君我都忘记了吗?”
谈淮苏放柔声音,尽量配合着卫楚。
他往前踏了一步,弯腰与她的目光平视。
他们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
谈淮苏清秀而匀称的身子也慢慢压近。
卫楚紧张地身子后撤,肩上披着的红色外衫缓缓滑落。
她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将自己要说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
一阵凉风袭过,卫楚快速地闭上了眼睛,保持着这个僵硬的动作不敢动弹。
房中的烛火被尽数熄灭,那道凑到鼻尖的冷冽气息也慢慢消散。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淡雅花香。
“睡吧。”
谈淮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殿门被打开又关上。
谈淮苏走出殿外,就看见轻摇折扇的纪游。
他展开折扇,半遮面颊,克制不住的笑意溢散出来。
“看来事情进展地很顺利嘛。”
“怎么样,喜欢这个惊喜吗?”
谈淮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
“卫楚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纪游倒是爽快回答,“哦……我忘了告诉你,她现在处于暂时性失忆的状态,后期才会慢慢恢复记忆。”
他拖长尾调,漫不经心地回答,看起来是想好好磨一磨谈淮苏的耐心。
“你到底想做什么?”
谈淮苏并不吃他这套,目光疏冷地看向倒在地上偷窥的人。
一看便知这是纪游的手笔。
“杀了国主。”
纪游也不再插科打诨,收起折扇,轻敲掌心。
还没等他将计谋安排细细说来,背后就被下了一记狠刀。
折扇从他的手中甩落,迷迷糊糊中,他似乎看见谈淮苏眼中不怀好意的谋算。
纪游是被别人掐醒的。
他吃痛地捂了捂后脖子,身上披着的那件绣工精致华美的白色大氅已经不见。
他摸了摸身上的钱袋,钱袋还在,只是刚积攒的满兜钱财被人洗劫一空。
他躺倒在地上,身侧还有不少的女子拉扯着他的衣裳,强硬地将他拉了起来。
“公子,你可不能白拿人钱财,不干活啊。”
绢丝从他的面颊扫过,女子婉转的眼波撩拨着他。
纪游单手扶着额头,低笑一声。
“呵。”
他指尖抬起女子的下巴,一个扬手,她们便不省人事地昏睡过去。
“还真是记仇啊。”
纪游利落起身,染了一身的胭脂俗粉。
临走时,他扫了一眼镜中的他。
衣衫被拉扯地凌乱,也不知道在他昏睡时,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恶战,袖边的金丝线都被扯断了几根。
衣领处还参差不齐地留下几道殷红的唇印。
他气极反笑,使劲地搓着衣领处的印记。
好你个谈淮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