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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了李立德的话,互相看看,也都熄了火。

去年向阳村得先进,奖了一头猪。

今年他们村麦子长得最好,先进大队今年有很大可能是他们的。

临近收获,大半年的辛苦不能栽在这件事上!

李立德缓和语气,对白娇娇道:“白娇娇,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沈衡这回打得好,于文礼该打!”

李立德态度转变之快,白娇娇眼边的泪都没擦干,她似笑非笑看着李立德。

李立德见白娇娇不说话,继续道:“孩子,你看你和沈衡都是咱们大队的社员,就一定要为咱们大队的荣誉考虑不是?这事,可千万不能闹到公安局,咱们乡里乡亲的,有什么事是说不开的。”

白娇娇立刻答应:“不去也行,那村长说怎么办?总不能让我白白死一回吧?”

白娇娇本来也没有真的去公安局的打算。

一是没证据,已经过了半个月,到时候于文礼拒不承认,是没有办法定罪的。

二就是一旦去了公安局,沈衡打人这事,也要被记录在案,并且少不了几天的牢狱之灾。

她本意只是想吓唬一下于文礼,如今也正好借着李立德的势。

“沈衡这不是替你打了他出气吗?要不然,让他赔你点营养费,你拿去补补身子。”李立德想要把这事抹过去。

“村长,我必须声明,衡哥这一拳,是因为他刚才对我耍流氓打的。我骑车走的好好的,他非把我拦住,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想对我动手动脚,难道不该打吗?”

白娇娇指了一下围观的人:“大家伙可都瞧着呢。”

白娇娇这么好说话,村长一劝,立刻愿意为了集体荣誉退一步,看热闹的众人也都很乐意帮她作证:“村长,就是这么回事!”

“村长,也不能怪沈衡啊。自己媳妇被人家当众耍流氓,要是这都能忍,还算是男人吗?”

“于文礼,你也够孬种的。不敢挨打,怎么敢干这种事?”

此话一出,几个男人笑了起来。

于文礼见大家竟然都向着白娇娇说话,急了,辩驳道:“我是来道歉的!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道歉?都过去半个月了,你现在想起来道歉了?”白娇娇冷笑。

吃瓜的人起哄道:“人家媳妇都娶过门了,你才想起来道歉啊?”

白娇娇和沈衡的婚礼十分仓促,连席面都没有。

就是让李立德开了个证明,白家大哥白世海把白娇娇背到了沈衡住的茅屋里头,就算完了。

半个月对筹备结婚来说太短,但是对于道歉来说,可太长了。

李立德见于文礼那副支支吾吾的躲闪样子,对于这件事心里门清,脑瓜子不由嗡嗡的。

问白娇娇:“那你想怎么着。”

“既然他说要道歉,那就道歉。”

李立德松了口气,心想白娇娇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想不出什么太刁钻的招式。

立刻冲着于文礼:“赶紧当着大家伙的面,好好给人家道歉!一会儿回去,再写个检查,开大会的时候当众念一遍,态度必须诚恳深刻,知道没有?”

于文礼也没想到白娇娇会这么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以为是白娇娇还对他余情未了,只是因为刘颖对他心中还有气罢了。

立刻缓和了面色低声道:“娇娇,对不起,我……”

“等一下!”白娇娇让于文礼打住,“我还没说完呢。”

“你什么意思?”李立德的脑仁又疼了一下。

“我要于文礼跪下来给我道歉,并且赔偿我十块钱的营养费。”

白娇娇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掷地有声。

“你!”于文礼闻言气急,一时差点被话噎死,“村长,你看这!她欺人太甚!”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怎么可能给别人下跪。

李立德动了动嘴唇:“十块钱不少了,我看跪下就免了吧,现在不搞这一套,你还当这是旧社会吗?白娇娇,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是上过高中的,别像村里那些泼妇那样胡搅蛮缠。”

白娇娇无辜道:“村长,我也是村里的妇女,可我不承认我是泼妇,我也不觉得咱们村里有什么泼妇。”

本来李立德的话,大家伙听着也没有啥,被白娇娇这么一强调重点,就有个嫂子开口道:“村长,咱们是一辈子没出过几回村,也没上过学,但怎么就成泼妇了?”

“就是啊村长,你这是对劳动妇女有意见吗?”

“人家命都差点丢了,让于文礼跪着道个歉就是泼妇了?我看李立德你才是泼妇!”

最后一句话是老李家论辈分李立德要叫婶的老太太,她说话,李立德面红耳赤也只能噎着。

“白娇娇,我们支持你,就应该跪下道歉。别说什么新一套老一套,这是态度问题!”

妇女的立场是很好统一的,这些嫂子婶子老太太就算平时看白娇娇再不顺眼,此时也都义愤填膺。

白娇娇便继续说道:“村长,我的要求就那些。不道歉那就没得谈了,别说我没给他机会。一会儿去了公安局,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白娇娇的话像是踩了李立德的尾巴,李立德心里怄乐火,全冲于文礼撒了出来:

“于文礼!什么能比人家的命重要?你一个大男人,不该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吗?你这样的,就应该有个深刻教训!”

起哄是看热闹的群众最拿手的,于文礼被众人围着,想逃也逃不了。

“跪着道歉!”

“就是!你差点要了人家的命,要你跪下还不应该吗?”

“跪下!”

白娇娇看着于文礼,欣赏他面如菜色的样子。

白娇娇心里鄙夷,这才哪到哪,于文礼就接受不了了。

以后有他受的。

于文礼迟迟不跪,日头越来越大,白娇娇的头上沁了汗珠。

沈衡抬步,于文礼见他靠近,慌乱道:“你干什么?啊——”

沈衡给了于文礼的腿窝一脚,于文礼膝盖一软,被迫跪了下去。

“沈衡,你畜生!”

他想挣扎起来,却被沈衡捏住了脖子,压在地上:“他妈的磨叽什么,道歉,快点!”

于文礼毫无反抗之力,被沈衡压着脖子,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面对着黄泥地。

“道歉!道歉!”围观群众呼喊着。

于文礼头晕目眩,只能顶着众目睽睽,从牙缝里咬出三个字:“对、不、起。”

他的道歉并不真诚,眼神里满是不服和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