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经恒临走的时候江母给他装了一车的干菜,说这是云州老家送来的,吃个新鲜。
他回来以后便让曾余将菜拉到厨房,晚上给豫王和豫王妃做。
李经恒去拜见豫王妃,又将江慕雪做的香段送给了她。
豫王妃当即让人点了香,连连赞叹,“这香也巧妙,带着一丝清凉,又有茉莉的香气,还不熏人。”然后看着李经恒笑道,“看你们相处的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这句话说得李经恒有点脸红,他现在对江慕雪是没所谓喜欢不喜欢的,只是觉得这个小姑娘长得好看,也合他的性子,以后做妻子能接受。
众人看到李经恒这样的反应全都笑了起来。
江家发生的事情,张家虽然不清楚原因,可事情还是知道一点。
隔天,张编修的夫人问江母,“你们家那个王姨娘,送走了?”
江母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她最近太闹腾了,又正值枫儿定亲的关键时刻,所以在外面单独租了一个房子给她。”
张夫人点点头,她在隔壁有时都能听到王姨娘的嚎叫,小妾这个样子确实不像话。
“枫哥成亲后轮到松哥和云姐了吧?”张夫人问道。
“可不是到他们了吗!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一岁了。”江母既开心,又有点发愁。
张夫人又悄悄的说道,“都认识那么久了,我也不跟你绕了,我二弟家的孙女,今年也14了,跟你松哥同龄,你觉得他俩合不合适?”
江母顿了一下,“这我得回去问问大郎。”张家的姑娘她见过几回,长得清秀可人,性子也好,她倒不怎么反对。
张夫人笑道,“是要回去问问,反正就我们俩悄悄的说,要是合适,就再商量,要是不合适,那我们就当没说过这话。”
江母听到,心定了下来,“那肯定的。”
江母回去就将事情跟江高飞说了,江高飞有些犹豫,张编修为人虽然迂腐,但既是同僚,又是邻居,所以在刚进翰林院的时候,他也帮过自己很多。张编修的二弟是个白身,不过他孙子学问还好。
他有些拿不定主意,就询问李夫人,“你说这怎么办?”
“你要是同意了,王姨娘又有的闹,反正我不管,你看着办。”李夫人说道,这要是她定下了,王姨娘不得恨死她。
江高飞冷哼一声,“她什么时候能做主了。”
他其实不太想同意,与豫王有了一层关系,再加上这些年他工作也做的不错,所以升迁是肯定的,到时候松哥的婚事还能提高一层。
“张家这些年对我们可不错,你要想想怎么拒绝。”李夫人提醒他,初到京城的时候,张家可帮了他们不少忙,就算拒绝,那也要做好面子。
“让娘去看看张家姑娘再说吧,反正现在还早!”江高飞也不想了,脱了衣服就躺在床上睡觉,最近是真的忙。
张编修的夫人回去了也和家里人说了。
“婶娘,我看江家的人对这事不太热情。”谢氏说道。
“无妨,就是提一提而已,只要我们不说出去,哪怕亲事不成,对语彤也没有影响。”张夫人说道,“何况只是一个庶子而已,而且我也看不上那王姨娘。”
但是江家再不好,也是小官之家,比白身张二弟好多了,所以江慕松也算是张语彤能选择范围内的最好的一个了。
“婶娘,您之前说王姨娘不好相与,语彤过去了会不会受到欺负。”谢氏有点担心。
庶子媳妇最心酸了,不能太亲近亲婆婆,与嫡婆婆又隔了一层,属于两头不讨好的存在。
“那王姨娘不用担心,江慕松有嫡母在,关王姨娘何事。”张夫人拍了拍谢氏的手,就她来看,那王姨娘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把李夫人笼络好就行了。
说到这里,谢氏才放下心,伺候张夫人洗漱了。
第二天,江高飞就将自己的意思告诉了江母,江母立刻就来找张夫人了。
“妹子,我家大郎说,最近家里忙,等忙完了枫哥的事情,在给松哥相看。”江母解释,“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赶在了一起,枫哥又要考试,又要成婚,家里忙的直打颠,松哥的事情先放一放,等忙完了这阵子再好好的商量。”
张夫人有点淡淡的失望,可转念一想,虽然没有同意,但是也没有拒绝啊!
“的确是不该这时候打扰你们,可不是怕你们抢先给松哥定下了嘛!”张夫人笑着说。
回到家中,张夫人就对谢氏说,“江家没同意,但是也没有拒绝,你们要是真觉得江家不错,我就再替你们跑跑,若是怕冷脸,那就趁早算了。”
谢氏有些犹豫,哪有女儿家上赶着的。
张夫人又提醒到,“你可要拿好了主意,若是不抓紧,估计以后再想去,就没机会了。”
谢氏一惊,忙问道是什么缘故。
“江家最近应该与什么权贵人家有了联系。”
两家就是隔壁,江家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动静是不可能瞒住的,张夫人活了这么多年了,猜也能猜到。这也是她虽然看不起王姨娘,却还一直看好松哥的原因。
“那麻烦婶娘多替彤姐打算打算了。”谢氏说道。
张夫人点点头,“你也机灵些,最近江家忙,你闲着没事可以去帮帮忙。另外语彤的针线不错,做几样吉祥纹样送过去。”她嘱托道。
谢氏受教,忙向张夫人道谢。
还有两天便是下定的日子,江慕枫已经从书院请假在家了,江慕松也想跟着请假逃课,被江高飞训斥了一顿,并没有同意。
江家这几天特别的忙,张夫人与谢氏便自发的过来,真帮了江家很多忙。
张夫人自有意将侄孙女许给江慕松,便对他们家的事情更上心,关心程度不亚于江母。
在前一天,张夫人反反复复的前往江家查看准备好的定礼,务必不能有一丝的差漏。
“荷包多准备些。”张夫人说道,江家准备了100个荷包,这些应该是够了。
“我昨天还出去兑了好些铜钱,放这100个荷包里面估计还不够。”李夫人回答。
她连忙吩咐周婆子再去商贩处兑上50两银子的铜钱。
“80个荷包里面放上9个铜钱,另外20个放几个六两银子。”张夫人说道。
江慕枫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家里忙来忙去,心里特别的紧张,坐在房间里面看书都看不进去了。
江慕雪找他的时候,他正对着窗外的李子树发呆。
“哥,你在想什么呢?”江慕雪问道。
江慕枫连忙放下手中的书,然后拉开书桌旁边的椅子,让江慕雪坐下。
“也没想什么,觉得突然长大了,身上的担子重了起来。”江慕枫惆怅的说道。
他的确是这样认为的。
一是快要成家了,要担负起小家的责任了;二是父亲已经告诉他江慕雪与豫王府婚约的事情,他从现在起必须要好好的读书,争取以后能做安安的依靠。
就这样一时想的入神了。
江慕雪拿过架子上的香炉,点上了一根香,说道,“人都要长大的,早点长大比晚点长大好。”
江慕枫笑了起来,“你的道理一套一套的。”
“唉,上次回来,都没听爹说你……”讲到这里,江慕枫突然闭口了,安安还小,这些事情先不要说了。
他半搂了搂江慕雪的肩膀,半发誓,“哥哥一定会好好读书的。”争取以后能成为你的靠山。
江慕雪很赞成的点点头。
“哥,你晚上用这个泡澡吧,解乏和放松心情的。”江慕雪又给了他一个白纱布包着的小包。
这是她特地给江慕枫做的。
江慕枫接过闻了闻,很清香的味道,但是没闻出是什么植物。
“好的。”
秦父是国子监学正,其他的不说,学问特别好,曾经教授过江慕枫一段时间,也喜欢江慕枫的聪明伶俐,两家遂结了亲。
秦家比较清贫,一大家子的人都挤在了一个院子里,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二姐姐,你今天好漂亮。”今天一大早,秦家的几个姐妹都来到了秦瑶的房间,把秦瑶的脸燥的通红。
“别在这里看着你们二姐姐了,迟早轮到你们,急什么!”秦家大姐笑着说道,她已经出嫁了,今天是回娘家来帮忙的。
秦瑶捏起一个簪子戴在自己的头上,这簪子是江慕枫送给她的,嘴角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下定的单子已经送到了秦家,秦母看着很满意,这还不是正式的聘礼。
她拿着单子对秦父说,“江家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厚实,这下我就不担心瑶儿吃苦了。”
秦父自来清高,不愿意与秦母谈论这些,便说道,“我又不是看上江家的家底,江慕枫是个可造之才。”
秦母也不搭理他,她就喜欢江家的家底,开开心心的将单子收了起来,然后吐槽道,“你还说黄友贤是个可造之才,现在都多长时间了,连个举人都不是,家里又穷,只是可怜我的秀儿,被你嫁给了那么个人。”
秦父被秦母说的一点面子也没有,拂袖而去,刚好出门便看到大女婿黄友贤在招呼来客,又不好在亲戚朋友面前冷着个脸,便又转身躲进了房间。
黄友贤也看到自己丈人了,他明白秦家对他不满,但是现在还用得上秦家,不能得罪,因此所有行为他都先忍了。
今天江家来人,要吃席的,现在院子里已经摆放了好几个桌子了,秦母在厨房忙进忙出的,秦大姐就一直在房间内陪着秦瑶。
“外面人多,你等江家女眷来了再出去。”秦大姐对着秦瑶说道。
“嗯,好的。”今天秦瑶穿着新衣服,也不想出去弄脏了,“娘他们能忙的过来吗?”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外面那么多亲戚帮忙呢。”秦大姐一边说一边拉着秦瑶在床上坐了下来,“你未来婆家挺重视你的,这便好。”说完,她便流露出一丝苦涩。
秦大姐自己的婚姻并不幸福,所以希望妹妹嫁的好。
黄友贤怀才不遇,科举又连连受挫,黄母不知礼数,又爱辖制媳妇,秦秀每日做不完的伙计,还要挨骂,但是这些她又不能跟自己的家人说。
刚嫁过去的时候,黄母让她去洗被褥,冬天的井水刺骨的冷,她的双手全是冻疮,而黄母几乎每天都要故意出个幺蛾子,弄脏被褥棉衣让她去洗。秦秀实在受不住了,就回家哭了一回。
秦父听了根本没什么感觉,反而认为她是太娇气了,女孩子嫁人了本来就该承担家务。
秦母知道,气的直骂黄家,谁家大冬天每天洗棉衣洗被褥的!
但是黄母不干了,直接对着左邻右舍哭诉起来,说是儿媳妇又脏又懒,洗了几次衣服就回家告状。
秦秀回来以后,黄母更加变本加厉了。
她只能自己咽下苦果,说了秦父不会管,秦母想管又有心无力,妹妹还跟着担心。
外面传来一阵喧闹的笑声,江家的人来了。
看到了江母,秦母忙迎了上去,“老太太安!”
“都安,都安。”江母笑着回答。
江家的人多,再加上一群挑着定礼的挑工,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瞬间挤满了秦家的小院。
到了内室,秦母让秦瑶出来拜见江母和李夫人。
李夫人拉着秦瑶的手,她就喜欢秦瑶做事利落,且识大体。
定礼已下,两家合计了一个吉日,于来年3月15日成婚,那时刚好天气也回暖。
吃过宴席,江家的人都会去了,秦母拿起江家送来的红色绸缎来到了秦瑶的房间。
“你就用这个来做嫁衣吧。”秦母摸着料子对她说道。
秦秀也在一旁说,“这料子好,你自己裁剪,那些复杂的图案我帮你绣。”她刺绣非常好,这么好的衣料全部交给秦瑶,她怕毁了。
“对对,让你姐姐帮你绣一部分。”秦母也觉得这样好。
“多谢姐姐了。”秦瑶笑着道谢。
秦瑶的大事已定,秦母悄悄的对秦秀说道,“我现在就担心你了,你要是怀孕了也许会好过很多,女儿不怀孕融入不了夫家。”
秦秀的泪水滚落了下来,“他说要看书,不来我的房间,我也不能因为这是去打扰他。”
秦母一惊,忙问道,“他多长时间没去你房间?”
“有半年了。”秦秀小声的说。
秦母哭着骂道,“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和我说?”
“和你们说了有用吗?爹不管,娘您也没办法解决,反而惹你们担心。”秦秀说道,是她命苦,她认了。
她这么一说,果然秦母只有哭的份,也想不出好办法。
“这事不要和你妹妹说,她年纪小,脾气也倔,我怕出什么事。”秦母抱着秦秀嘱托道。
“我知道,我怎么会和她说呢。”秦秀苦恼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