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相策算,放眼七国之中,绝无仅有,据我所知,即便是当代得道大家,通于知天命晓事理,也远远到不到此般境界。”
“至于测字,更是天方夜谭!”
占星律,是姬如绯烟目前唯一所知的测算未来事物的手段。
历来也从未听闻谁人有此等占卜之能,哪怕是自称拥有占星观象之能的风云谷。
故此,到底还是不信的。
白牧丞闭目养神,回归方才的状态之中。
“姑娘复姓姬如,血脉高贵,实力不俗,所在门派中职位极高,相遇是缘,今日免费赠与一卦。”
“姑娘要算什么?”
姬如绯烟闻言稍稍震惊。
她本就是秘密潜入韩国的,纵使出手帮助白牧丞,身份也不至于泄露出去。
眼前男人,她自是不熟,如此就说明以面相占卜并非是空口无凭。
她被神秘莫测的手段引起好奇,取来案上丝帛与笔,提笔挥毫,缓缓写下一字。
白牧丞抬手接过来定睛一看,发现赫然是一个“情”字。
默不作声将丝帛翻盖住,白牧丞摇头叹气。
“有些东西,越是禁止,好奇的催涨下,偷尝禁果的心理就会越发强烈,不知姑娘是否有这样的感觉。”
“就比如说情之一字,对于姑娘而言,可谓咫尺却天涯,纵然苦苦追寻,也很可能是没有结果的东西。”
“因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似乎不会选择反抗与背叛。”
“我所言可对?”
姬如绯烟的确无话反驳。
门派出身实际上也是一种束缚。
她想要追求的选择自由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东西。
因为阴阳家高高在上,一身实力登峰造极的东皇太一,注定不会给出这样的结果。
除非她选择的人对于阴阳家而言有很大的拉拢价值。
“敢问先生可有破解之法?”姬如绯烟微微欠身,问道。
若是真的提如此沉重的东西,面临的处境同算卦男子所说的分毫不差。
知道男子本事,姬如绯烟难得露出恭敬之意。
“姑娘打算偷尝禁果?”白牧丞问。
姬如绯烟摆摆头:“有备无患罢了。”
“占星测字纵使能知晓将来,也不可能预料到所有变数,人生中,很多猝不及防,无一不是在一念之间发生。”
白牧丞脸不红心不跳,将高人风范演绎到极致:“姑娘现如今桃花运正来,不过因为涉世未深,形形色色人物未见识多少,尚且不会拼死和某个人在一起。”
“如果未来有一天,你遇到一个足以让你抛弃一切也无怨无悔的男子,坚持内心秉持的追求便好。“
“时间会带来一切考验,而破解之法便在其中。”
姬如绯烟眼瞳微微瞪大:“先生知道是谁,能否告知一二?”
白牧丞颔首:“陌上公子如玉,雅韵而恒轩。”
“姑娘如此天资,称奇女亦不为过,能与姑娘相配的男子,必然是经天纬地之才,恰逢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武。”
“终究会是一场缘分使然的结果,其他,不便透露。”
姬如绯烟礼貌点点头,放下一小袋金子,转身离去。
不多时,一道身影闯入白牧丞眼帘。
一袭白衣,外披素蓬,面颊佩戴银色面具;黄色腰带侧间配有一把长剑,举止文雅,神宇不凡,潜龙之气暗露。
另一人一身淡蓝色衣袍,身后一袭黑色短披风,满脸英宇不凡。
不是嬴政与盖聂又是谁!
见人走来,为免被发现端倪,白牧丞索性闭眼。
盖聂身为剑客,观察能力自然不弱,通过眼神来判断一个人的身份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嬴政见白牧丞身前案桌上醒目的摆放着一小堆金子,凝而不散的酒水,再看看牌上江湖百晓,策算天下的字样,不由来了兴致。
众人识趣让道,嬴政落座。
“先生可方便为本公子占卜一卦——”嬴政出声。
“尚公子并非简单人物,要策算的东西,想必也不简单,不知担得起哪种价?”白牧丞空然的声音响起。
嬴政微微一惊。
以尚公子自称一事,韩国中除盖聂之外再无第二个人知晓。
既然知道假的身份,又岂会不知真实身份呢!
嬴政爽朗一笑:“先生果真是奇人!”
“占星无价,实则有价,不如先生就以此占卜如何?\\\"
白牧丞稍稍陪笑:“占星之所以无价,是因为策算为未知之物,尚公子心中的答案便已是结果,测不测算,无甚区别。”
嬴政闻言赞同,取过丝帛,思索一番,用手指写下个“一”字,转手递到白牧丞身前。
围观群众见此,不明所以,瞪大的眼球中包含好奇与惊疑。
白牧丞伸手,双指指背隔空扫过丝帛,丝丝白气拂过丝帛,感知着嬴政空墨些下的字。
精神力重创后被修复,白牧丞惊奇发现有了极大增长,所谓先破而后立,莫过于此。
大幅增长的好处是,对外界事物的感知程度会随之提升,哪怕嬴政只是在丝帛上留下一道微不可察的痕迹,依旧能够觉察。
“尚公子志向倒是不小,可惜境界尚未达到。”白牧丞收回手,对嬴政说道。
一字,是嬴政本着天下一统所写,其间意味白牧丞已得。
“先生此言何解?”
“公子所选的路,任重而道远,也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
“很多人的利益,就暂且称之为利益集团吧。”
“动利益集团的利益,无异于剥夺其性命,当性命受到压迫时,还会没有反抗吗?”
“受到利益集团的针对无疑是必然,更何况还是六个庞大的团体呢!”
“迈到便是极其艰难的过程,因为面临着六合一的风险,而这样的风险,没有谁承受的住。”
“有的矛盾因为利益而生,而有的矛盾,却能够被共同的利益化解。”
白牧丞言语中六个利益团体,便是指秦以外的六国。
而想要实现一统也是促成六合一的必要条件。
嬴政自信一笑,反问道:“它合,我裂——危局自解。”
“后话暂且搁置不谈,公子所写之字,锋芒毕露,宛如利刃,以此观之,似乎要破局,故而来此。”白牧丞转言。
“不瞒先生,的确如此。”
“积水尚未成渊,蛟龙如何飞腾呢?”
“蛟龙所面对的局,是如何破开积水的阻碍。”
贫民富商也好,达官显贵也罢,没有几人是能以蛟龙自喻的。
众人看向面带面具的嬴政,一时间噤若寒蝉。
“公子以为如何破局是好?”白牧丞问。
沉思少许,嬴政开口道:“无非两字,削,夺。”
白牧丞点点头,接着道:“尚公子此等身份,两字若要顺利进行,免不了要达到方才所说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