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剧痛,不可谓不深刻,猛力扯动着感官,挑战承受极限。
五脏六腑一片沸腾,真气紊乱无比,精神力更因过度使用受到重创。
凡习武之人,实力达到一定高度之时,免不了精神力的修炼。
譬如阴阳家修炼方式的独特,姬如绯烟的精神力就被磨炼的很高。
方才发动的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击,是自身契合天地,风动与合剑术两者合璧的结果。
无论是对自身真气的浑厚程度,还是精神力的强度,都有极高的要求。
白牧丞实力欠缺,冒险利用合剑术强行发动,是击溃身体的主要原因。
当时若是没有姬如绯烟出手帮助,其身体状况只会比现在更糟。
紫女与焰灵姬二女,实力毕竟刚刚踏入返虚,还未涉及精神力的修炼,其间情况自是不知。
精神力与神识可看作同样的东西,只是范围与强度不一样。
神识可以说是精神力修炼到一定程度之后的升华。
相比于精神力,神识的感知范围和感知强度更广,更清晰,全然不在一个层次。
白牧丞的精神力与姬如绯烟相比亦是不弱,重创下恢复起来十分困难,也将会是一个漫长的时期。
几人一番协商,各行其事。
由姬如绯烟为白牧丞修复精神创伤,二女梳理真气。
沟通白牧丞方才使用的阵法,三女盘膝而坐,在盖聂与卫庄二人的护法之下开始为其疗伤。
一切暂定。
今夜一战,君子轩将彻底扬名。
以百余人战力,硬撼韩国最强三军。
骇人听闻的是,因为战术的合理安排,君子轩一方未亡一人,仅是受伤而已。
如此耀眼战绩,无疑是史无前例的。
之前暗中雷霆出手,解决周边潜伏的大部分江湖势力,逼退很多人的同时得罪了不少人。
报复确然无法避免,却也无所畏惧,君子轩首胜已经给出答案。
不站起来反击,各个都想往君子轩头上踩一脚。
往后想要动手,可是要好好掂量一番了。
………………
白亦非踏月匆匆赶回,未整理狼狈装容,带着满身血渍,一袭鲜血浸染的血衣,策马进入王宫。
白发飘飘,眸光猩红而冰冷。
王宫中禁止策马而入,然白亦非如此,却无一人敢拦。
到达御书房,见其中灯火未灭,无视门卫收缴双剑的行为,提剑直直进入其中。
按理说,面见韩王是不得持械。
连破两个禁忌,可见其怒意之盛。
抬脚进入其中,白亦非看到了两位意外人物——李斯,韩非。
而李斯手中,还握着一柄短刃。
几人面面相觑,惊诧目光投来。
作为韩国武力第一人,白亦非狼狈至极的模样当真惊呆了几人。
尤其是韩王安,他还从未见过白亦非如此状态。
震惊之余,韩王安多多少少猜到结果。
收回两人身上的目光,白亦非含着些许质问与怒意的双眸直直看向韩王安。
“王上为何下令撤军?”
白亦非觉得,仅是李斯与韩非两人,还不至于能让韩王安改变想法。
唯有可能的是出于算计,并得知姬无夜身死的消息。
“三千精兵,尽数死于白牧丞之手,尤其是将军姬无夜!”
韩王安闻言双眼睁圆,瞳孔猛震,旋即联想到许多。
姬无夜战死,要怎样将十万兵权接回手中,安排何人接任最合适。
韩宇与韩非两人固然不可能,而他也没有接手的打算,总之不是落入夜幕手中就好。
压下心中想法,韩王安无奈而疲倦的眸光望向李斯。
“秦国入韩使者面见寡人,以命相逼,秦王嬴政来信,以瓜分韩国为由,力保君子轩,寡人不得不停手!”
李斯来访韩国,目的本来就不单纯,无非就是想找一个对韩下手的机会。
若是身死韩国,秦国便有了正当的开战理由。
届时,为求生存,韩国就只能依附于楚国。
然而,若是真有那时候,韩国就已灭亡。
两国之间的恩怨本来就极深,加上楚国对韩国疆域虎视眈眈,尽管韩国诚意成为其附属国,也始终逃不过被吞并的下场。
嬴政的来信则提出了另一种结果,平分韩国。
两不相让,利益平分,互不相犯。
韩国依旧避不开被灭的结局。
经过韩非一番劝说,韩王安逐渐意识到企图在两国交战中独善其身的想法何其愚蠢。
两国交战的最大原因是对韩国的争夺。
楚国参与,多半是不想看到秦国率先出手占得先机,先发制人。
最棘手的案件已经解决,秦国已然没有出兵的理由。
老实本分的将刺杀项含于赵浩的杀手找出交与楚国,一切皆可平息。
奈何当时鬼迷心窍,作出与君子轩全面为敌的决定,忽略两国平均瓜分韩国土地的可能。
以白亦非状态,姬无夜身死,三千精兵全军覆没的消息来看,君子轩不是韩国惹得起的,何况其后还有一方霸主秦国的支持呢!
看到李斯手上的匕首时,白亦非大抵猜到些许,没曾想事实更加复杂。
刺杀案发生后,秦国已是大军压境。
意外发生,就预示着秦韩全面的开战,正中下怀,委实不值,如此行为的确也情有可原。
摆在眼前的事实已然无法扭转,白亦非要做的,更偏向于对未来的布局。
“白牧丞幕后策划如此之多,处处针对韩国,刘意,将军姬无夜都死其手上,王上难道要就此作罢?”
“他正在借住两列强国之手,策划灭韩的战争!”
韩王扶着额头重重叹气:“其间之事,寡人自有定夺,侯爵受伤不轻,先下去处理吧。”
白亦非眼中冷意一闪而逝,转身离开,走门口时身形止住,微微扭头,投过目光:“不想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就低着头做人。”
“否则我会动用一切力量粉碎韩国江山,即使秦楚两国交战,结果亦是如此!”
“白牧丞让臣捎带的话,王上,臣告退——”
话尽,白亦非迈步而出,跨上马扬长而去。
韩王安闻言又是一声长叹。
或许,此番话,不仅是白牧丞对韩的态度,白亦非的也包含在其中,只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警告和威胁的意味不可谓不重。
韩王安明白,如今同夜幕算是唇亡齿寒,韩国不能没有诸如白亦非等人坐镇。
而白亦非也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一步走错,万般难回头啊!”韩王安感叹。
韩王安倒是韩非心中所想。
他深知,由于韩王安多次对白牧丞出手的原因,流沙与君子轩的合作也受到影响,也不排除被逐出的可能。
冥冥之中,与白牧丞之间的关系也裂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尤其是他还不想放弃韩国,因为希望还未泯灭。
源于立场的不同,两人已是敌人。
如此一来,就不得不提卫庄。
卫庄虽是流沙成员,却像是名义上的,立场反而是倾向于君子轩一边。
眼下韩国大将军一职空缺,敲定人选迫在眉睫。
而卫庄就是不错的人选,只是不知他是否会坚持内心的选择。
两人是出于什么原因而合作的,韩非清楚,想来卫庄没有拒绝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