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非的意思不明,韩王安大抵可以猜到。
罪名嫁祸,目前在考虑范围中的,只有夜幕与君子轩,天泽。
魏无忌身为魏国上将军,又是魏王叔父,可谓是位高权重,从信件上言语来看,魏国态度很强硬,不会善罢甘休。
因为秦国出手,楚国想必也是伺机而动。
韩国同时面对秦楚两国,魏国再参与进来,事情只会变的更加复杂。
明面上韩王对待夜幕与君子轩的态度至始至终没有变过,可事实却是如何处理已经成为韩王的心病。
夜幕,自从韩王安在左司马一职与太子人选中表现出些许强势之后,势头虽有所收敛,可韩王安也明白夜幕不会停下谋划。
不过韩王安进行反制的同时,实际上也不能把夜幕怎么样,因为韩国的局势始终还是要靠姬无夜与白亦非两位大将坐镇,尤其是在局势如此纷乱的情况下。
因此,罪名绝对不能落其身上。
再说,夜幕终归是属于韩国一方。
分析之下,似乎就只有天泽了。
秦军入韩,若想以此为由对君子轩发难,未免太过蹩脚,秦军也不会放任不管。
白牧丞早就已经露出态度,秦军恭维白牧丞还来不及,又何谈会出手呢?
即便是白牧丞出手,一国使者的价值难道还能比得上白牧丞的经纬之能?
之所以会考虑到夜幕,是因为韩非曾经和他说过,天泽与白牧丞之间有合作。
如此,天泽算是白牧丞一方的。
同时将两种罪名安插到天泽身上,不免会对白牧丞造成极大影响。
白牧丞之能,委实不能无视,尽量不与之为敌,是最好的选择。
加之还需要君子轩势力反制夜幕,故此,即使有人报告说白牧丞在光明正大的养私兵,韩王安也没说什么,保持默许态度。
白亦非给韩王抛出的选择,所指对象就是君子轩,或许是想让他知道白牧丞始终是韩国的敌人。
韩王安满面愁容:“刺杀秦使一案既然告破,没有证据前就不要将罪名转移其上了。”
白亦非眼眸微凝,韩王安明显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王上是担心天泽与白牧丞之间的关系?”白亦非问。
“天泽刺杀秦使,秦国自会处理,再安上刺杀信陵君的罪名,或许还会引起魏秦两国之间的战争,如此对韩国没有任何坏处。”
“天泽是最好的替罪羊,纵使其与白牧丞有合作,可终归只是利益的牵扯,白牧丞还不至于对韩国做什么,王上还请三思。”
韩王安闻言双眼顿时一亮。
转移矛盾!
此计确实不错,因为成功之后,韩国不用面临任何风险。
韩王安终欣慰的微笑:“好好好!就依侯爵所言!”
韩非闻言,心下沉思。
白亦非计谋的确深,而如此做,秦国势必会将针对转移到魏国身上。
刺杀秦使,本就天泽所为,没有什么好说的,白牧丞有意保下天泽也是不争的事实,可罪名一旦加上,即使是有白牧丞出手,天泽依旧不能在魏国一方获得赦免机会。
保不准,魏国还会对白牧丞出手,再因为白牧丞与秦国的关系,秦国势必会与魏国交战。
作为中间人的韩国,确实不用承担任何风险。
至于会不会导致因为此事与白牧丞之间产生关系变化,就有待考证了。
韩宇同样苦苦冥思。
因为制衡夜幕所需,之前多次劝说韩王安不要与白牧丞为敌已经取得成效,后来听说韩千乘在君子轩学习白牧丞训练方法,更是大喜过望。
好不容易维护的关系,终究还是被现实打破。
焰灵姬虽宣布脱离天泽,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天泽算是焰灵姬娘家人,单凭中间关系,韩王安的选择就会导致关系的破裂。
再由白牧丞立场来看,韩国仍旧会被秦国针对。
方才想向韩王安说明其中利害关系,就被门外太监 长报以声打断。
太监急匆匆来,下跪行礼的同时呈上一封信件。
“王上,楚国来信——”
“楚国?!”韩王安疑惑。
楚国会出手,是建立秦国侵犯韩国疆土基础上的,其间事情应该还轮不到楚国插手。
带着心底的浓浓疑惑,韩王安拆开信封。
越是往下看,韩王安的面庞就越颤抖。
“欺人太甚!!!”韩王安掷开信件,拍案而起,胸膛起伏。
韩非弯腰将信件捡起,抬眼看去:“楚国江湖司少监赵浩,大监项含于韩遇刺,望缉拿真凶还以公道,施以交代,否则领兵入韩,自命探查……”
同样的戏码再次上演。
韩王安之所以气愤,完全处于楚国卑劣行为。
楚国江湖司少监赵浩,大监项含在韩遇刺,何事之有?以莫须有的罪名对韩国出手,欲分一杯羹倒是真。
兜兜转转,矛盾还是转移不开,结局还是难以改变。
无论是秦国还是楚国对韩国出手,两国之间的战争都无法避免。
而韩国,注定成为战争的牺牲品。
魏秦楚三国,就如同三座大山一般覆压在韩国之上。
韩国几近无法呼吸,面临覆灭的局势逐渐展露出来。
“此事从何谈起啊?”韩王安颤抖着,询问的目光一一扫过。
“新郑易宝阁阁主司徒万里应是知晓一些,以易宝阁规矩看,当日那名楚国人得到盒子之后,其安危多半由其负责。”韩非提醒。
或许是因为白牧丞择国消息的冲击,而韩国又没有财力拿下,加上鬼兵劫饷等事件影响,盒子已经淡出视野之外。
经由韩非一说,韩王安回忆起来。
随机下令命韩宇领人前去查案,自己则留候,同姬无夜等人商讨应事对策。
一个时辰过去后,韩宇急匆匆赶回来向韩王安复命。
“启禀父王,据司徒万里所说,人确实受其保护,不过不知是何时离开,又是何时出事的。”韩宇作揖汇报。
听到消息,韩王安也明白过来,纵使楚国所言是真,两人遇刺多半也是一桩无厘头的案件,不知从何查起。
总不能再将罪名放到天泽身上吧?
此事何时发生,又发生在韩国何处,杳然无一人知晓。
将罪名强加与人,总归说不过去,若是被发现是糊弄,下场依旧会很惨。
天泽不笨,还能同时将三国都得罪不成?
楚国插手,之前所有打算皆尽落空,又回归原本。
事情已然沉重!
场面瞬间沉寂。
苦思已久的韩宇站出身来,作揖说道:“父王,儿臣听闻风云谷之人有占星观象之能,上至国运兴衰,下至鸡毛蒜皮,皆可测算,如此毫无头绪的事,请其出手相助,想必还能破案。”
“案件破除之后,如果并非是韩国之人所为,楚国便没有发兵的理由,一切事情可以得到减缓。”
事实如此,韩我那个安也无其他办法,吩咐韩宇前往恳求帮助后,以乏累的理由下去休息。
事关家国存亡之事,本应是韩王安亲自出动,以诚意争取最大程度的帮忙。
可韩王安之前毕竟默许过姬无夜发兵攻打过君子轩,虽在韩宇努力下关系有所缓和,可出面不仅不合适,还会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