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寂静氛围中,冰面传出的清脆崩裂响起。
以之为出发点,响声越来越密集,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某一刻,场面似乎完全静止,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骇人的一幕。
汇聚的气息已然静止不动,威力增长的势头却不减。
终于,如压抑已久之后挣脱束缚歇斯底里怒吼,层层压力之下,地面再也承受不住,寸寸崩裂开来。
一时间,绽放于地面的玄冰炸裂,被引至空中,周围树木前后摇摆,硬生生折断。
凝滞的气息,蓄势已久的力量达到宣泄程度,卷起漫天沙尘。
范围内的士兵纷纷跌落下马,战马也因为惊慌四散而逃。
一众将士哪里见过如此场面,顿时胆破,慌不择路,哪怕是趴着,也想尽快离开。
可惜没走几步,就被疯狂席卷的沙石、冰锥洞穿身体,当场殒命。
唯有白亦非等身负高强武力的人,全力凝聚罡风抵抗的情况下才躲过密集攻击。
鲜血夹杂着沙尘,降下血雨。
韩非,焰灵姬等人并不在场中,可见到如此血腥的一幕,瞳孔不由猛缩。
尤其是焰灵姬,别人不知道,而她亲眼见过黑金面具下的人脸——白牧丞。
白牧丞留给她的印象,大都是温文尔雅,和如微风。
虽然也见过他出手,可还没有如此惨烈的程度。
前后对比,焰灵姬三观颠覆,对白牧丞的认知不断刷新。
韩非双目紧沉,眉毛几近凝在一起。
红莲则害怕的向卫庄挪了挪。
“好毒辣的手段——”卫庄也不由沉声叹。
地坤成型后,威力暂时不会衰减,借此时机,白牧丞抽出余数不多的真气,向天泽等人掠去,抓住人就往焰灵姬方向甩出。
四人越过外围军队的包围,直接落在焰灵姬脚边。
已经被吓破胆的外围将士僵硬扭转身体,手中长戈紧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都在等待其中一人发动攻击。
卫庄没有管身后的红莲,飞身过来挡在几人身前,手中鲨齿剑意铮铮。
白牧丞应该早就料到会有如今的局面,所以请人前来。
来人出手救天泽等人,应当也是他的意思。
因此,卫庄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出手帮忙。
白牧丞救回几人之后,场中的沙尘也随之散去。
对内围的军队出手,杀鸡儆猴,虽然残忍,也留手了。
再则,风动功法中,撼山河,地坤,上玄三击所要的真气太过庞大。
覆盖的范围有多广,持续的时间有多长,与发动者实力息息相关。
而且越是往后,要求也越高。
白牧丞发动之后,前后不过持续一分钟,真气便已经快被榨干。
然而,这样的手段无论是对于三军还是白亦非,都有着极强的震慑作用,同样也是白牧丞想要的结果。
他暂时还没有能够击杀白亦非的实力,也不能杀白亦非,不然韩国面临的局势只会更加糟糕。
一切还未减缓,韩国百姓尚且受不住战争的怒火。
尘埃散尽,血雨停息。
地坤笼罩范围内,除去白亦非,无一活物。
“前辈的行为已经触犯到我的底线,触犯到韩国底线。”
“江湖之人不得参与国政,规矩如此。”
“难道前辈想被各国联合绞杀吗?”
白亦非看向白牧丞,悠悠提醒。
“规则?!规则不过是束缚弱者的脚镣!”
“在我这里,没有那一说。”白牧丞不以为然。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天泽与你,目的无疑是一致的,从这一点来说,你们之间的利益并不冲突,个人恩怨反而是小事。”
“无论是你,还是代表韩王安的韩非,不都是想控制天泽,为己所用吗?”
白亦非闻言,心中怒火升腾。
之前没有全力出手,雷霆出击,本就是防备黑衣人出手,可最终还是怕什么来什么。
“前辈救人,目的不也是一样吗?”
“呵呵,当然不一样——”白牧丞回答。
“天泽,于我而言没有那么重要,不过是为白牧丞打算罢了,毕竟他的敌人太多。”
“不过想想,其实也并不会影响你什么,不是吗?”
天泽没有落到二者之间任何一方手中,反而是有利的,只要天泽不出手。
见白亦非没有动静,白牧丞摆摆手:“言尽于此,后会有期。”
说罢,转身离开。
外围士兵见状,纷纷自觉让道。
梅开二度,白亦非已是孰不可忍,凝视白牧丞背影,眼中杀机闪动。
白牧丞回眸,余光瞥向白亦非:“怎么——你想出手?”
“听白牧丞说,你是一名双手剑客,不如将另一柄剑取来,和我对决一番?”
白亦非牙关紧咬,死死压抑住心中几乎快要喷涌而出的怒气,一言不发。
白牧丞轻哼一声,扭头走到天泽身前,询问天泽要射伤太子的箭头。
天泽能作出解释,不可能没有保留证据。
如白牧丞所料想的一般,天泽果然保留了箭头。
颤抖着伸手取出一个特制的赤红色盒子,交到白牧丞手中。
白牧丞没看一眼,直接甩手扔给韩非。
“这东西,应该对你有用。”
说完,白牧丞转身离去,除红莲外,其他人也挣扎起身,随同白牧丞离开,毫无阻拦。
安然离开,得益于白牧丞对心里的严密把控与精湛演技。
不同场合,不同人物,面对时的应对方式也要有所不同。
因此,以影帝般的艺术扮演不同角色,面对不同的人,无疑是一种精明的选择。
白牧丞所塑造的形象,以其师傅风云子为原型,利用仅有的实力,借助天衍,把神秘而强大演绎到极致。
不得不说,白亦非很吃着一套。
如果白牧丞没有掩饰身份,今天的事情处理起来就十分麻烦,想要离开也得斗智斗勇一番。
人在面对未知时,总会有很多顾忌,甚至是恐惧。
就这一点来讲,经历前后两件事情,借助挫败白亦非韩国实力第一人的名头,势必会彻底打响,很大程度上说也保护了君子轩。
当然,为保持绝对的神秘,起到的作用最大化,除去焰灵姬,紫女、卫庄等人都不知道其间来龙去脉。
几人离开后,白亦非迈步返回自己坐骑身边,伸出手探探太子鼻息,发现已经气息全无。
深呼一口气,白亦非将太子拉下马,交到将士手中:“太子中箭,毒发而亡,即刻运回王宫,听侯王上发落。”
“是——”
将士领命,取下身后白色披风,小心翼翼将太子尸体包裹,由将军背上马,众将士随行,白亦非,韩非则在前开道。
“天泽已经出言提醒,若是再不离去,太子性命恐将不保,血衣侯为何还执意留场?”韩非收回放在盛放箭矢的盒子上的目光,问道。
韩非心中此时的感觉很复杂,与太子毕竟是同父异母,眼睁睁看人死在眼前,难免抑郁,闷堵。
“本侯与天泽交战时,公主红莲也被救出,按理说,九公子完全可以离开,谁曾想情况恰好相反。”
“或许,也是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两人谈话颇有事成邀功,事败卸责的意味。
韩非哑口无言。
实际上,战斗不到一半时,太子就已经没了生息。
无论是谁将之送回,一切都来不及。
就连百毒王这类用毒的高手都配不出解药,韩国中即便有人能配制出,也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太子根本熬不住。
再说,太子之死本来就是蓄意的谋杀,想要救人,遭受的阻力绝对不会小。
总之,太子之死,已是必然。
之所以会犹豫,确实与韩王安的命令有关。
看韩非没有说话,白亦非主动开口:“局势纷乱之下,韩国不可一日无太子。”
“不知九公子可愿意与本侯合作?本侯相信,关于合作共同目的和话题,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