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哥哥做的好吃的呢。”长孙颖坐在椅子上晃悠着小腿道。
好吃的?顿时周围人眼前一亮,整个大唐谁不知道长孙冲的厨艺。
能让自己妹妹都等着的吃食,那该有多美味。
“先吃你的”,长孙冲揉了揉长孙颖的小脑瓜道,“那个是甜品是饭后吃的。”
“哦,好吧。”长孙颖歪了歪头,看着自己的哥哥表情不似作假,于是安心的低头开始扒起了饭。
“这就是冲儿你做的吃食?”张悦看着侍女递上来的碗。
巴掌大的碗底堆满了一块块晶莹剔透的吃食,上面则是堆满了各种水果,还有一些黑黑的汁液。
张悦用筷子沾了一下放进嘴里,嗯,是红糖,张悦眯起眼点了点头。
“这叫冰粉,稍微拌一下就可以吃了。”长孙冲笑着比划了一下手上的勺子道。
长孙颖早就迫不及待,稍微拌了拌后,便舀起了一勺。
看着勺子上润泽透明的冰粉,长孙颖好奇的用食指戳了戳,弹弹嫩嫩,稍微一碰便在勺子上来回晃悠起来。
放进嘴里,就如一汪清水般在嘴中碎开,伴着红糖浆的甘甜和水果的果香一齐入嘴,这清清凉凉的吃食,可谓是夏天的不二之选。
“这东西适合每天正午来上一碗啊。”张岭抚摸着略微鼓起的肚皮道,反正这里都是自己人,形象什么的并不重要。
“材料不太多了,不过应该还够吃上十几天的。”长孙冲抬头看着房梁,在心中暗自计算了一下。
“这东西哪弄的,我派人去取。”张豫开口问道,他对这种吃食感觉一般,他更喜欢烧烤,烤的焦焦的羊肉串洒上满满的孜然,是聊天下酒的不二之选。
可他看家里的一众女眷孩子都喜欢吃,那自然要多做一点,左右一点吃食而已,张家家大业大,再贵也承担的起。
“剑南道,等我把果实的样子画出来派人去找就好”,长孙冲摆了摆手道,“这东西不是什么稀奇之物,那边山里多的很。”
众人没有吃够,又听说这东西不是什么珍稀之物,于是又安排下人做了一盆。
这东西纯纯的都是水,晚饭后众人抚摸着吃的溜圆的肚子,走回自己的院落,今晚注定又将是一个频繁出恭的夜晚。
……
长孙冲本来是想自己睡一间的,毕竟对于习惯裸睡的他来说,穿衣服睡觉实在是不舒服。
可长孙颖又哭又闹,就是不愿意,长孙冲没办法,就这一个妹妹,只能宠着,只好让下人在旁边多加了一张床,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是夜,长孙冲被窗外的雷雨声惊醒。
长孙冲掀开毯子,翻身下床。
走到长孙颖的身边,擦了擦流出来口水,俯身捡起被踢到地上的毯子,轻轻的盖上。
屏风外是水儿与雪语、雪言姐妹俩。
姐妹俩抱在一起沉沉的睡着,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另一侧是水儿的床铺,水儿早早的便听见声响起身,看向长孙冲。
长孙冲朝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她继续睡着,自己则是推开门,站在屋檐下。
滂沱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滴打在青石板上噼啪作响。
雨点溅在脚上,点点凉意激的长孙冲后撤几步。
远处的天空忽的又一道闪电划过,接着便是滚滚雷声。
晦暗的天空在雨点与闪电的交织下,像一副黑色为底的水墨画一般摄人心魄。
如此美景,怎能自己独享,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长孙冲在心底为自己的自私而深深地谴责着,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长孙冲决定亲自去道歉。
“少爷,你去哪?”长孙冲刚拿好雨伞,打算出门,水儿清脆的声音适时的在耳畔响起。
“我去找张岭,你先回去睡吧。”长孙冲转头回道。
“这时辰……”水儿抬头看了看乌漆麻黑的天空道,“张岭公子应该还睡着吧。”
“放心,他肯定没睡。”长孙冲撑起雨伞,水儿则是默默的站到伞下。
长孙冲也不多劝,知道她放心不下自己,这是暗卫的基本职责。
于是长孙冲举伞,水儿抱着剑,二人并肩默默的往张岭的院落走去。
……
我是张岭,我的堂弟、二姑的儿子长孙冲最近来汴州了,他是我的发小,我俩从小可以说穿一条裤子长大。
好不容易来一次汴州,我自然要好好陪他玩玩。
虽然他被人称作麒麟才子,可我感觉他就是一个纯纯的扫把星。
上午我带他去了建国寺,结果被僧侣围了。
中午我陪他去了集市,然后摔了一跤,满身都沾满了血,我在浴盆里泡了半个时辰,换了三遍水,才把味给去了。
下午他做了一个叫冰粉的吃食,又好看,又美味,我吃了三大碗,最后被小厮扶着才回到房间。
晚上,可能是冰粉吃的有点多,我来来回回上了六七遍茅房,之前他说这东西基本都是水,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
累了一天,我对床是无比的渴望,头刚枕上枕头便睡了过去。
结果三更半夜,我被人摇晃了起来,睁开眼是长孙冲那混账小子。
他还转头,对着自己的侍女道:“我就说,他还没睡吧。”
虽然周围很暗,我看不清那侍女脸上的表情,但我知道她一定也是满脸无奈。
我很想骂人,但是身为儒家学子、张家的嫡系子孙,我凭借着从小养成的优越的素养忍了下来。
我强忍着骂人的冲动,问他想干啥,他竟然说如此美景他自己独享实在是太罪恶了,他心里过意不去,于是叫上我一起欣赏。
我可去他的吧,外面下着大雨黑咕隆咚的一片,他还赏景。
他把我强行拽了起来,打开房门在回廊里散起步。
我脑子实在是懵,恍惚间听见他念了一篇文章。
“贞观四年六月初四夜,因雷惊醒,雨景甚美,欣然起行,念无与为乐者,遂撑伞出门寻张岭,张岭亦未寝,相与……”
最后我只记得自己被他扔到床上,便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