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可以啊,直接抹一半”,李世民斜着眼嘲讽道,“一看就是以后当贪官的好苗子啊。”
“咳咳咳,冲儿,你这有点……”长孙无忌轻轻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两声,打算教育一下长孙冲,让他知道身为父亲的威严。
可话还没说完,便被长孙冲打断。
“嘘”,长孙冲食指竖起,放在嘴边道,“见面有份,我说一个数,一百两。”
“成交。”长孙无忌立刻点了点头,全然不顾身后王进苦苦哀求的眼神。
没办法,按张氏的话说,长安城里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店铺都是自己家的,他俩要钱做什么, 每个月象征性的给个十几两当零用钱足矣。
现在白得一百两,长孙无忌瞬间和长孙冲统一了战线。
“姑父,你身为一国之主,你也看不上这点小钱吧,国库调用不了,内帑的钱总能用吧。还是你怕我姑母,不敢乱用内帑钱啊。”看着李世民纠结想要开口分一杯羹的样子,长孙冲直接来了一个连环拳,先吹捧,再激将。
“开玩笑,朕会缺钱?”李世民被长孙冲搞得也是骑虎难下,只得身子一挺,背着双手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那个商人则是惊呆了,面前这人竟是大唐圣上,连忙俯下身子,额头死死地贴在地板,冷汗直流。
“行了,你看把人吓得。”长孙冲拍了拍商人的肩膀,示意不用多礼,接着从一旁的椅子上取下一个垫子,扔在那人面前,示意可以垫着,那人千恩万谢的垫在已经跪的有些酸疼的膝盖之下。
“陛下,查好了,一切都如他所言。”一位身着寻常衣物,身形有些削瘦的侍卫走了进来,拜在李世民面前说道。
李世民握紧了拳头,死死地压抑住内心的激动道:“把相关的信息都查明,递交成册上来。”
他打算后天,不,明天,就在朝堂上宣布此事,和朝堂众人讨论一番。
长孙无忌也是激动难耐,农耕是封建王朝永恒不变的关注重点,以往都是祈求风调雨顺来使得五谷丰登。
如今竟有了如此高产的粮食,要是有一天,大唐也能如同林邑一般粮食遍地,无人饿死,那他保证,大唐将会成为中国历代王朝中最璀璨的一颗星辰,而且永生永世的传承下去。
“我劝你们冷静冷静”,长孙冲看着出神的二人,便猜到这俩已经幻想到他俩被着书立传,青史留名了,身为一个合格的熊孩子,他是时候给二人泼一桶冷水了,“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这个良种可能到了长安不一定能像在林邑一样产粮这么多的。”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无语了,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之前什么都不说,现在自己找人询问调查完了,都打算搬上朝堂讨论了,他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这不明显的故意的。
“据我所知,你们国家应该是常年都非常的热,夏季雨水充沛,冬季则比较干旱,还经常有从海上刮来的大风吧。”长孙冲一副自己仙家子弟,尽知天下事的样子说道。
没办法,初中的地理知识苏醒了,林邑和后世菲越南的地理位置差不多,典型的热带季风气候,全年高温,分旱雨两季。
商人忙不迭的点头,他还想着怎么形容家乡的气候呢,面前的这位小公子已经全给说出来了,自己只要点头就好了。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已经皱起了眉,不要说这旱雨两季,就单说这全年高温,大唐就没几个地方符合的。
“对了”,长孙冲又想起了什么,继续问道,“你们那稻米的种子都长一个样?”
“不是的,大多数的稻米都是粒细的,还有少部分的偏圆,生长的比较缓慢,但是吃起来比细长的稻米要香。”
“有没有一种果子外皮橘黄色的,果肉也是橘黄色,吃起来酸酸甜甜,对了,果肉中间还有一个又大又扁平的果核。”
“大人说的是庵没罗果?”,这个商人皱着眉思索了一番,伸出双手朝着长孙冲比划道,“不过,那个表皮是青色的,而且有两个手掌那么大。”
长孙冲点点头,看样子应该是大青芒,还有这名字,浓浓的咖喱味,一听就是天竺传过去的。
“你们那有没有一个圆球,浑身长满长毛的果子?里面果肉是白色的,而且就薄薄一层,剩下的都是水?”
……
“行了行了。”长孙无忌终于忍不住打断了长孙冲,还以为长孙冲会问一些和粮种有关的事呢,谁知道这个臭小子越问越偏,到后来问的问题全是关于各种果子。
“王进,领这人出去吧。”
一直候在门口的王进走了进来,朝着这商人摊了摊手,示意让他跟着自己离开。
商人将外套脱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包起银两,又朝着几人磕了几个头,千恩万谢的跟着王进离开了。
……
“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吗”,沉默了许久的李世民忽的抬起头道,“要不把林邑给拿下了?”
毕竟是早年身为大将养成的风范,李世民向来没有什么妇人之仁,像这种妥妥的上好粮仓,李世民不介意掀起一番血雨腥风。
“陛下,臣建议再缓缓,当务之急的主要外患应当是突厥”,长孙无忌出声道,“大唐新立,不适合竖太多的敌人,而且这粮种应当易得,若是对方不给,再发兵也不迟。”
“嗯,我爹说的对”,长孙冲也点点头接话道,“而且更关键的是,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这粮种合不合适,能否在大唐生根发芽,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些都需要尝试。”
这等大事长孙冲可不敢再皮了,毕竟自己的几句话,可能会引起一场战争,能和平解决,自然最好和平解决。
长孙冲倒不是什么爱好和平的人,他也希望大唐可以成为日不落帝国,甚至一统寰宇,但现在都是冷兵器时代,而且医术也不发达,想想大唐将士们可能客死他乡,他实在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