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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修齐留下一句明日会派人来挖红薯就走了。

陈晴晴挖了一箩筐的土豆,又挖了一箩筐的红薯,让沈灿和沈垚回去喊人来挑,顺便再带两个箩筐过来。

她把红薯藤都堆在一处,等会让人挑回去喂猪。

再陈晴晴挖完第三垄红薯地时,陈剑挑着箩筐过来了,身后还跟着过来帮忙的李翠娥。

“咱们动作快点,我看天马上就要下雪了。”

李翠娥搓着手掌,不住的哈着气,鼻头被冻得通红。

要下雪的天气,她还穿着单薄的旧袄子。

陈晴晴看得皱起了秀眉。

这怎么行,人要是冻坏了谁来给她喂猪。

心里记下这件事,回去就把之前的旧袄子给她。

说是旧袄子,只穿了三四年,总比她身上那件来得保暖。

陈剑接过锄头在前面挖红薯,陈晴晴和李翠娥跟在后面把红薯捡进箩筐里。

等箩筐满了,陈剑再挑回去。

快中午的时候,他们也不知道往回挑了几次。

沈钧带着空箩筐来了。

“钧哥儿,你怎么过来了,沁哥儿回家了吗?”

“回了,正在和爹聊天。”

陈晴晴站起来揉了揉腰,“行,咱们今天就这样吧,下午的时候看看天气如何,再说。”

这鬼天气,冻死个人了,说话都起白雾。

沈钧和他们一起捡红薯。

-

沈钧屋里,气氛诡异的沉默。

沈印星玩着自己修长的手指,一句话都不说。

沈沁抿着唇也沉默不语。

沈儒风叹了不知道今天第几回气了。

“主子,您要不问问二少爷的功课如何了?”

沈印星抬头看了他一眼,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干巴巴问道:“你,你功课如何了?”

“昨日先生刚考校过,我得了优。”

“哦,挺好的。”

沈儒风额角突突突跳着,主子这是怎么回事啊,就算失忆了,这可是他亲儿子了,怎么一点都不亲近?

“爹,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沁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怎么觉得眼前这人一点都不像他爹,倒像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沈印星心里一慌,急忙看向来沈儒风。

沈儒风也皱着眉看着他。

怎么办,这个小孩不会是看出来什么吧,好慌。

见沈儒风帮不上忙,他只好结结巴巴说着:

“对,对啊,我就是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记得你们和你娘了。”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像是个不会说谎的小孩,低着头眼珠乱转。

“那你为什么要回来?”

“啊?”

沈沁看着沈印星懵懂的表情,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你既然什么都不记得,为什么还要回来。娘已经慢慢从失去你的悲痛中走了出来,你现在又回来了,还把她忘得一干二净,那你回来的意义是什么?”

“二少爷,不可这样说话,他是你爹。”

沈儒风惊得站了起来。

沈沁平静地看了过去,“是不是现在觉得我娘对你们还有点用,可以帮你们隐藏身份?”

“二少爷慎言,你是个读书人万不可以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对,我是个读书人,更要明辨是非,所以我就问你们,选择回到沈家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目的。”

“呵……”沈沁冷冷一笑,“不管你们是什么目的,要是敢伤害我娘,我就和你们不死不休。”

他豁然起身,不想再看躺在床上那位像傻子一样的神情,掀开帘子出去了。

沈儒风面色凝重,这位二少爷太过冲动了一些,今日这番话要是传出去,他的读书生涯也就到头了。

哪家学堂都不会收一个悖逆父亲的逆子。

不过,倒是聪敏。

“沈叔,我是不是做错了?”

沈儒风收回思绪,正要安慰他的主子,陈晴晴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你做错了。”

“夫人。”

沈儒风赶紧行礼。

“沈管家你先出去,我和他有话要说。”

陈晴晴面如寒霜,眼神如刀子一样射向他。

沈儒风脊背一挺,本能的答了一句好。

“沈叔……”

沈印星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希望他能留下来陪着自己。

“主子放心,夫人是想和你说体己话,没事的。”

沈儒风轻声安抚。

“出去。”

陈晴晴一直拿眼刀子扎他,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沈儒风无法,只好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堂屋门口,陈剑搬了一把凳子,大刀阔虎的坐在院子正中间。

皓月在厨房生火,瞥见沈儒风从堂屋走出来,给陈剑使了个眼色。

陈剑转头看向沈儒风。

“还请沈管家出门遛遛弯。”

“不必,我在这等着就是。”

“沈管家,请你出门遛弯。”

陈剑语气变得强硬。

沈儒风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怪异,便面上平平无奇,可身上给人的感觉却不是普通人。

“夫人交待的?”

“对,请吧。”

陈剑还算客气的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沈儒风看了看沈钧那屋,又看了院子一圈。

院子里只有陈剑和皓月,沈家其他人通通不见了。

“你们在搞什么鬼?”

“这就和沈管家无关了。”

皓月笑盈盈地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娇媚地说道:“沈管家,我家夫人只是想和老爷说说房里话,家里隔音不好,您留在这不好。”

一听到皓月的声音,沈儒风只觉得一阵恍惚,木讷地点点头。

“那我就去溜溜弯。”

等人走了,陈剑冲着皓月比了个大拇指。

“还是皓月姑娘有法子。”

要是沈儒风真的不肯走,他也毫无办法,总不能动手吧,那他家夫人的底就要被他抖落干净了。

“小意思,跟着姐姐多学点。”

“佩服佩服。”

沈钧屋里。

沈印星头都要埋到胸口去了。

陈晴晴背着手站在床前看他。

“你既然选择回沈家,那就要做好自己的本分。”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从前的事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沈印星慌忙摇头,“我,我都不记得。”

看这小模样,搞得自己在欺压弱小一样。

“你抬起头,好好说话。”

沈印星都要怕死了,作为齐国公家的嫡长子,虽然人人都等着他死,但也没有过任何不顺心的事,齐国公府所有人都迁就他,只求他心情舒畅,能把最后的日子过开心。

后来还魂到这具身子,沈儒风作为忠仆,更是事事为他打算好,他连脑子都不用动。

哪里被人这样质问过。

他抬起头,眼圈红得和兔子一样,委屈地看着陈晴晴。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你教我就是,不要生我气,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