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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把有一种迷人的气质,那就是能变幻出千奇百怪的光芒。特别是和亮闪闪的青铜布币互相配合时,二者发生了奇妙和物理和化学反应。

物理反应是,火把使布币幻化出诱人的光泽,这种光直射人的心脏,这种光直入人的眼底。场中的赵军,每一双眸子里都上映着火光与布币的舞蹈,翩跹袅娜,鸾回凤翥。

化学反应是,那一刻,火光仿佛将布币点燃了,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诱惑的气息,令人不能自拔,令人不由自主,令人不能呼吸,令人不可救药!

“噗!”

皮牢校尉听到一声闷响,他手捂肩头,回头看到一双血红色的眼珠,像饿狼一样狠狠地瞪着自己,手上的戈尖尚自流淌着鲜红的血液,那是自己的血液。

人类有一种天生的疾病,后世专家经过反复研究,将其叫做“羊群效应”,心理学家则另辟蹊径,称之为“从众心理”。

羊群效应往往引起效仿,每只羊都怕错过了草场。

从众心理往往伴随盲从,每个人都丧失了判断力。

在俱酒的言语蛊惑和布币诱引下,赵军中的羊群效应在慢慢蔓延。

再加上神助攻皮牢校尉刚才撒了一把“催化剂”,这种情绪与反应在赵军之中顿时呈病毒式蔓延。

“兄弟们,砍死他!”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顿时,一群蠢蠢欲动的士兵像饿狼一样围了上来。甚至有人在后边往前边拥挤,好像生怕错过了500万似的。

皮牢校尉一手捂着流血的肩头,一边色厉内荏的大叫:“大胆!老疙瘩、丑瓜,三顺……反了,反了你们了……”

话音未落,背后又重重地挨了一击,饶是皮牢校尉穿着厚重的犀牛皮甲,仍被震得口中发咸,嗓子发腥,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你们……”皮牢校尉满口腥红,圆瞪双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几刻钟之前,这帮兵卒还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转眼之间,他们就可以对自己痛下杀手。

“将军,快走!”毕竟每个人都有几个死忠,何况是皮牢校尉这样级别的人物?

数名亲信立即拔出佩剑,有的人冲上前去拼死格斗,有的人拖起皮牢校尉就向院外逃走。

顿时,整个客栈之中混战成一片。

俱酒眼见自己预期的效果达到了,心中暗叫一声侥幸。但别忘了院外边还有一层包围圈呢,必须乘胜追击,彻底脱离危险。

俱酒张臂一呼:“弟兄们,别放跑了这个家伙,某要拿他的脑袋祭奠小五!”

归顺反正的赵军立即挥舞着兵器,口中激愤地高喊:“为小五报仇!为小五报仇!”拼了命地向着院外进攻。

院外包围圈的士兵不明就里,只听得院内乱哄哄一片,但没有命令,也不敢擅动,彼此面面相觑。

忽然间,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的皮牢校尉,在几名亲卫连拖带扶之下,跌跌撞撞地从客栈门内冲了出来。

皮牢校尉口齿含混地叫道:“放箭!放箭!院中之人格杀勿论!”

“刷刷刷”

弓箭兵、弩兵立即上弦搭箭,当第一波反水的士卒冲到门口时,立即被箭雨无情地收割了一片。

混在人群中的端木伯御见状大喊:“回来,回来,把门关上,关门!”

此时头脑发热的士兵才清醒了过来,外边还围着一圈呢,于是又乱哄哄地退回院内。

端木伯御立即与几个军卒合作,重重地关上了客栈之门,又堵上了层层重物。

皮牢校尉惊极生怒,杀心顿起,他一把甩开为他包扎伤口的随军医匠,咧着一张血盆大口,喷着血沫子大声叫喊:

“来人,放火,将这个鸟客栈给某烧了!”

一名亲信劝道:“将军,此乃魏境,不宜大动干戈,且先撤退,从长计议。”

皮牢校尉大怒:“滚开,谁特么敢拦老子连他一块杀!放火!”

数十具火把被扔到了客栈屋顶、院内,一些干燥之处立即腾起熊熊大火。

同时乱箭纷纷射入院内,不少人躲避不及,被箭矢所伤。

跟随赵国大夫出使安邑的一名随从不干了,他大声地叫喊道:“将军不可,大夫尚在客栈之内,岂可火攻?”

皮牢校尉抡起宝剑就向其砍了过去,顿时鲜血喷射得老高,尸体“扑通”一声栽落当场。

皮牢校尉像发疯了似的大声命令:“放火!放箭!格杀勿论!”

俱酒立即在怀木的保护下退入房中,他大声下令,院中士卒全体躲到墙根或廊下,躲避火把和箭雨。

同时下令嬴虔立即到前院,保护公子连和端木仲敖,这两位如果落入敌人之手,可就投鼠忌器了。

眼见火光四起,俱酒暗暗叹息,心中急躁,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作为一个穿越者,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战国年代,生存不易,何谈崛起。

眼下这种局面该如何应对?

“轰隆隆……”

突然一阵闷雷般的声响动地而来,由弱到强,由远及近。

俱酒猛地站起身来,将耳朵贴到窗框之上,皱着眉头细细地听着。

这,是马蹄的声响!而且为数不少!

是敌?是友?

是魏?是赵?不会是韩吧?

韩国封君,在魏国腹地,被赵军包围,这是怎样奇特的一副画面?

但这就是“三家分晋”后的独特现象。三家由卿而到诸侯,其国土大多来自原来晋公的封地。这种犬牙交互、互为表里的地理特征,直接注定了这种局面的产生。

皮牢校尉也听到了这样的轰鸣声,久经沙场的他顿时紧张起来,立即命令为数不多的人马紧急收拢,不要过度分散。

如此一来,对客栈的包围实际已经解除,对客栈的进攻也停了下来。

皮牢校尉大声问道:“斥侯可有消息?”

“报告将军,北方斥侯、东方斥侯刚刚回禀过一次,一切正常,南方斥侯和西方斥侯没有消息。”

皮牢校尉根据马蹄声音方向,立即下令赵军,依托集镇地形,迅速组织防御,一排排长戈捆绑成“人”字形或“x”字形竖在街头,这就是抗拒骑兵、车兵的重要武器——拒马。

“轰隆隆……”

经过一夜的喧嚣,此刻天色已经微曦,隐约可见一队队骑兵快速奔赴而来,像一群移动的雕塑,黑呼呼地涌入了集镇的街道,直直冲向赵军的防御阵地。

“放箭!放箭!”皮牢校尉声嘶力竭地大声喊叫。

但皮牢校尉忘记了一件事,今夜本来是临时接应,全体赵军每人携带箭矢不过二三十支。毕竟在这个时代,强如魏武卒也不过“负矢五十”。

再加上刚才对客栈院内的一通乱射,到目前为止,已经所剩无几。

在稀稀拉拉的射出几支箭矢之后,赵军只能绝望地等待着战国骑兵的蹂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