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驾驶雪爬犁的速度,比来的时候可快多了。
那寒风一阵一阵的往被子里灌进去,江成月缩在中间都没办法说话了。
江成峰紧紧的拥抱着江成月,一只手拉着被子包裹着她。
江父驾驶雪爬犁一路不停歇,天都还没黑,他们就赶回了家里。
村长家的几只大狗,累的直接瘫在了地上。
江父看到狗累的都翻白眼了,心里也有点慌了。
他冻得腿脚都有些木木的,愣是强撑着,同手同脚的往小木屋挪去。
雪爬犁上坐着的母子三人,互相搀扶着走了下来。
江母和江成峰的手一直拉扯着被子,虽然他们带着皮手套,但是那手也冻得不轻。
江母还想弯腰去拿背篓,被江成月一把抢了过去。
江成月的手冻得没那么厉害,她提着背篓抱着着被子,快速的回了小木屋。
江母瞅着江成峰走路慢,硬扯着他往木屋走去。
江父一进屋,就去往灶台里塞了几根柴火进去。
灶台里只剩下一丢丢火星子了,好在柴火干燥,很快就慢慢的烧了起来。
江父的手没那么僵硬后,就立刻从锅里弄了点热水,泡了几个杂粮馍馍端出去给大狗吃。
这借来狗,可不能糟蹋成这样子还给人家。
江父瞅着狗几大口就吃完泡馍后,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一半了。
小木屋里,冻得浑身发抖的母子三人,哆哆嗦嗦的坐在了炕边上。
江母摸着炕已经渐渐的有些稳温度,立刻扯了扯江成月,
“月月,炕热乎了,你先上去暖暖!”
说着,江母就蹲下去帮江成月脱棉鞋。
江成月麻溜的弯腰挡住了江母,
“妈,我自己脱哈,我都这么大了,不用你帮我脱了!”
江母的手指还有些僵硬,这次着实冻得不轻,她点了点头,
“行,那你快点脱,别冻着了。”
江母眼神一撇,看到旁边还在傻坐着的儿子,她气的上去拍了他的后背一下,
“你还傻坐在这里干啥,赶紧去炕上暖一下啊。”她睨了一眼江成峰冻白的脸,没好气的继续说道,“你说你,让你带好妹妹,你咋能让她自己走开了!啊!
这里多危险,你不知道吗?你妹妹要是被人抓到了,搞不好要....!”
“妈,这事不怪哥哥,是我自己着急去厕所,所以没让我哥跟着。”
江成月刚爬到炕上,赶紧出声打断了江母的话。
在这个滴水成冰,呵气如霜的天气里,江成峰被冻得全身骨头都疼。
他坐在炕边,手僵硬的半窝在手套里,脑壳都冻得懵懵的。
他的整张脸,只有眼珠子还能晃悠两下。
江母冲着他叭叭那么多句,他愣是一个字没听到。
江成峰的脑子里飘着的全是,冷冷冷冷冷!
“你就替你哥狡辩吧!他在这边这么久了,这么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吗?”
江母哈了哈手,睨了江成峰一眼。
这时,她才发现儿子似乎有点不对劲。
她蹙了蹙眉,搓了搓手,轻轻的推了江成峰一下,
“小峰,你~你咋得了?”
江成峰冻的嘴唇都麻木了,两个黑眼珠子晃悠了两下,依然纹丝不动的坐在炕边。
刚刚他能走进屋里,全都是江母扯着他进来的,不然他都不晓得咋走道了。
江成月也发现了不对劲,她立马爬过去,把江成峰的手套拿了下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哥,你的手~~”
江成月摸到江成峰冰块似的手,声音一下子哽咽了。
他哥肯定是坐雪爬犁的时候,拉着被子,侧着半个身子挡在她前面,身体被冻僵了。
江成月双手握着江成峰的手,放在嘴边哈了哈,然后又连忙搓了几下。
江母眉头皱的紧紧的,立刻上前握住江成峰的另一只手。
摸到江成峰手的一刹那,江母神情愣了一下,紧接着她直接把棉袄从下摆掀开,把江成峰的手塞在肚子肉上暖着。
在江成峰的手触碰到江母肚子的一瞬间,江母被冰得浑身一激灵。
江成月搓了几下后,又赶紧把炕上稍微有点热气的被子扒拉过来,披在了江成峰的身上。
“哐当-----”
江父喂完狗,推开门走了进来。
顿时,刺骨的寒风呼呼的向炕上的三人袭去。
“赶紧把门关上!”
江母朝着门口大声喊道。
江父赶紧转身关紧了门,他冻得缩了缩脖子,
“这天,又下起雪来了。”
江父搓搓手,往炕边走去,
“这~~小峰咋的了?”
江父这才发现,母女两个都围在小峰身边,一脸的焦急。
江母吸了吸鼻子,抹了一下眼角,哽咽道,
“这傻孩子,坐雪爬犁的时候,给我们母女挡风,把自己冻僵了!”
江母说着说着都要哭出来了,她心疼的看着小峰,握着拳头轻轻的锤了他两下,
“你这个傻孩子,你就是存心让妈心疼你,是不是,啊!”
江父蹙了蹙眉,脱下身上的军大衣,走上去包住了江成峰,轻声安慰着母女两个,
“没事的,你们别着急。男子汉身上火力大,没那么容易冻伤,缓缓就好了!”
江母衣服里捂着江成峰的一只手,低头轻声啜泣着。
江成月心里也不好受,手里握着江成峰的一只手,来回搓着。
本来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出去,都怪她思虑不周,想送惊喜的,没想到让一家人受了惊吓。
看来,他们前几年在这边过的肯定没他们说的那么轻松。
不然不至于她买点米就吓成这样。
那黑土村里,不少村民抓了野鸡野兔的,还会偷偷去卖掉呢!
也有的会偷偷换点吃的用的回来,村里人都心知肚明的,只要不明目张胆的去卖,谁也不会胡说八道的。
江父摸着炕暖了不少,蹲下去轻轻的把江成峰的鞋子脱了。
摸到儿子那冻的邦邦硬的大脚,江父手顿了顿,轻轻的搓了两下儿子的脚。
江母也赶紧脱掉鞋子,爬到炕上接江成峰。
江父抬着他的双腿,江成月帮忙抱着他的上半身,江母把炕上的被子扯开,让江成峰躺了下去。
江成峰保持着坐姿,侧躺在炕上。
江母赶紧把两床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坐在他的脚边帮他捂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