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爱你。”
“爱?”姜知瑾倏地笑了,“你说爱我?爱我什么呢?
爱我这副躯壳皮囊?
还是为人脾性?
在我看来,我们并不相熟。”
“相熟?”南荣修然勾着她的下巴,“这还需要些时间。
不过...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爱是一种不知名的东西,它会在某一个时刻,忽的萌芽,而后缓缓长成参天大树。
那究竟是何时呢?
或许是他见她第一眼的时候。
或许是她在大殿之上扇了颜氏两巴掌的时候。
或许是她翻身上马朝他伸手的时候。
又或者...是他为她煮面的时候...
“你还真不挑,连已经嫁作人妇的女子都下的了手。”
姜知瑾出言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回神看着她,只见她嘴唇张张合合,道,“还是说,你喜欢捡皇帝剩下的?”
“想刺激我?”南荣修然笑起来,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可惜,我不在意这些。”
他抬腿,膝盖往姜知瑾两腿之间挤。
“别!”床榻上的女子蓦地蹙眉,双腿挣扎着去踹他。
脚上的镣铐拖动,磨在地上,引出不小的声响。
南荣修然神思敏捷,很快便注意到她的异常,随即按下她的腿,问她,“反应这般剧烈做什么?”
“你放开我。”姜知瑾没理他,只是奋力挣扎。
他觉得不对,伸手往她腹上摸,随后面色变得阴沉。
“你有孕了?”
——
“咳咳....”
铁链剧烈的晃动,少年难受的咳嗽。
外头天色如泼墨一般,屋里也没有半丝光亮。
萧晟回房歇息了,守着的人也总有他们要做的事。
转眼如今这偌大的屋子,竟只剩下他自己。
萧铄合上眼,与睁眼无异,他苦笑,觉得还不如主动开口留下个人陪他。
也好过他自己在这片黑暗里囚着,连口水都没人递。
“吱呀”
房门响了两声,冷气扑到萧铄身上,他抬眼,看向门口。
毫不意外,瞧不清半点模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来杀他的。
“呼”
很轻的声音,房里亮起火光,只一瞬的功夫,又灭了。
是火折子。
火光熄灭后,接替而来的,是一点微弱的亮。
萧铄想了半晌,闻见味道,才想明白是什么。
一根香。
一根香?
那丝亮红色缓缓向他靠近,借着亮看见些轮廓,萧铄勉强的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太后这时来,所为何事?”
“救你。”女子的声音与白日里进来看他的小太后一般无二。
“哈...太后请回吧...”萧铄垂下头,“我不需要你来救...”
“为什么?你明明受了很重的伤?”小太后有些不理解他的反应。
“我倒想问问太后,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
——
“喝了吧。”
南荣修然端了一碗汤药摆在她面前。
姜知瑾睨了一眼抬头看他,“这是什么?”
“堕胎汤。”他没有丝毫避讳,甚至连句骗他的谎话也懒得说。
“不喝。”
“你应该知道,你拗不过我。”南荣修然勾唇,眼底满是阴郁。
“.....”
“我喂你。”说着,他端起碗,用汤匙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吹温。
没多久,那汤匙便抵在她的唇上。
姜知瑾确信,只要她开口,哪怕是说一个字,他都会趁机将药汤倒进她的喉咙里。
所以她抿紧了唇,整个人又往后坐了坐。
“乖,喝了它。”南荣修然有些不耐烦,放下碗的手一把抓住她的脖颈,钳着她的穴位迫使她痛的张口。
如他所想,她受不住,张开了嘴巴。
而就在这时,药汤送进了她口中。
几乎是一瞬间,姜知瑾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将还未咽下的药吐了出来。
顺势,还打翻了那装满堕胎汤的碗。
“呕......唔...”
南荣修然气急,上前抓住她的肩膀,“谁允许你这么做的?嗯?”
他眼睛里猩红一片,瞧着像才杀完人的恶魔。
“谁又允许你这么做了?咳咳...”姜知瑾瞪着他,“这是我的孩子,你没有资格伤他!”
“这不是你的孩子,这是萧铄的!”南荣修然喊她,随后又稳了稳情绪,“听话,喝过药,咱们还会有孩子的....”
“你疯了。”姜知瑾蹙眉,认真的看着他,“你疯了。”
“哈哈哈哈,你说我疯了也好,傻了也罢,我只要你肚子里的孩子死。”他伸手覆在她小腹上。
本是同萧铄一般的动作,可姜知瑾这会儿却只觉得害怕、恐惧。
她能感觉到,若不是他还算看中她。
怕是一拳直接打掉她孩子这种事,他都做的出来。
“好,好啊。”姜知瑾语气轻快,泪水无知无觉的从她眼里落下,“你想要他的命,那我的,你也一并拿去。”
比谁更疯是吗?
谁不会呢?
她抬手,迅速拔下头上的玉簪。
玉簪虽不及银的锋利,但刺破血肉,也足够了。
南荣修然反应过来时,姜知瑾已经握着簪子狠劲往脖颈上刺。
她用了十足的力,却没感受到应有的疼痛。
温热的液体落在她肌肤上,她侧过头,瞧见的,是被穿透的手掌。
“满意了吗?”
南荣修然挪开手,淡定的拔开簪子。
鲜红的血自他掌心往下滑,他抬手搁在自己唇边,用舌尖舔舐卷入腹中。
腥甜的味道在口中迸开,令他冷静了不少。
姜知瑾看着他靠近,一寸寸往后挪。
只见他立在她身前,盯了她好一会儿,最后伸出食指,沾了落在她肩上的一抹红,缓缓涂在她唇上。
“姜知瑾。”他唤她的名字,“你赢了。”
说罢,他便转身走了。
姜知瑾卸了力,浑身一软倒在床榻上,随后合上眼,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没人知道她下了多么大的决心,才能将玉簪对准自己的脖颈。
她是个怕疼的人,却也做了一回勇敢的母亲。
姜知瑾伸手抹了下唇,那是黎修然的血。
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