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们知道伍安邦的工作压力大,一看他这个样子,也没人去打搅他。
直到晚上睡觉时,黎慧瑶才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出事了?”
如今省里的状况,她是知道的。
早已屏息静等楚州十大上的掀牌。
哪怕是省直单位的小科员,都屏息凝神,绷紧神经。
此时此刻,伍安邦一改原本轻松地模样,这如何不让黎慧瑶担心?
“没事……是我疏忽了一些问题,不过不严重。”顿了顿,伍安邦低沉道:“最迟年后,我恐怕就要被调离长宁市,不过我还会留在省城,不会去宜山市了,工作可能会有点忙。”
“你也别有太大压力。”
黎慧瑶说着,将脑袋凑到伍安邦的枕头上道:“国庆带着芷晴去探望我爸妈时,我妈还说你现在都是高级领导了,让我好好协助你。”
“我算什么高级领导?”伍安邦一脸纳闷道。
说好的副厅级都可能上不去了。
还高级领导呢?
黎慧瑶扑哧一笑,道:“我当时就这么给我妈说的,结果你猜她怎么说?她说啊,你现在才28,明年29就升副厅,再慢,七八年后,三十六七岁就有大概率能上正厅,不到四十岁的正厅,什么概念?”
“早着呢!”伍安邦情绪有些烦闷。
说好的29副厅,现在看来,很悬了。
这事不提还好,越提他越是感觉操蛋。
“我也是这么说的,但我妈说目光要放长远,你不到四十岁就能上正厅,五十岁前上副部希望就很大,那六十岁前,上正部级很难吗?”
黎慧瑶仿佛并没有感受到伍安邦的小情绪,脑袋抵着他的脑袋,幽怨哀叹道:“所以,她说等芷晴大一些,去幼儿园了,让我也别急着去投入工作,让我好好学学,当一个部长太太。”
伍安邦嘴角一扯,无语道:“想的有些太远了!”
“我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啊,你急什么急?”黎慧瑶安慰道:“哪怕楚州十大上华衡省长他们全面溃败,你年龄优势这么大,坐几年冷板凳也不要紧,你熬得起,正好,也给我时间考虑考虑。”
明着,黎慧瑶是说自己还不想当全职太太。
但实则却是拐着弯,替伍安邦卸下心头的压力。
伍安邦低头轻轻吻了一下老婆额头,柔声道:“我这奔波努力,其实都是为了让你和孩子开开心心,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想当全职太太就别当,有自己的事业也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围着我转,那我干脆下海经商得了。”
“呵呵,你倒是会说好听……”
“这是我的真心话,我有秘书有司机,哪天真当上省部级领导,也有一大堆人围着服务我,轮不到你来操持,你就专心干你想干的事吧。”
黎慧瑶闻言,幸福的闭上了双眼。
半天,见伍安邦还没动静。
她忍不住用膝盖顶了一下伍安邦。
“怎么了?”
“我现在就想吃了你!”
“你……”
伍安邦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幸福又无奈的暗想现在才二十多岁,就越来越主动了。
以后三四十了,自己还能吃得消吗?
翌日,伍安邦去长宁市上了半天班,下午带上一份文件,便翘班去省委找赵华衡了。
“你和知行省长倒是交情匪浅啊。”
听完伍安邦汇报昨日去江南面见周南海的事,赵华衡对此毫不惊讶。
显然,他这个级别的领导,似乎早就知晓了周南海即将调任楚州省纪委书记的事情了。
真正让赵华衡诧异的是,张知行主动将伍安邦叫去江南省,提前拜会周南海,这背后的可是代表着极其重视的意味。
周南海初来楚州,人生地不熟。
像伍安邦这种提前见过面的楚州干部,几乎可以视之为半个心腹了。
“我记得你似乎没在知行省长手底下办过事吧?”赵华衡无比好奇道。
伍安邦解释道:“当时还在沙河镇的时候,有一次来湘沙市搞旅游宣传推广,恰好知行省长看到,与我交谈后,十分热情邀请我去给他当秘书,不过后来,他很快就调去了交通部。”
“原来如此。”
赵华衡恍然。
虽然他很克制,但是那不着痕迹的微微攥紧水杯的举动,还是让伍安邦铺捉到了。
有了伍安邦从中当联系。
周南海的到来,几乎是赵华衡潜在盟友。
这种出乎预料的好事,赵华衡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我待会打个招呼,你这两天抽空去一趟浙江,拜会一下政协副主席徐宝军。”
什么事?
伍安邦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赶忙道:“领导您吩咐,要让我去办什么?”
“不干什么,拜会一下,当年我进机械厂时,宝军主席就是我领导,机械厂副厂长。”赵华衡笑了笑。
眼见伍安邦还没反应过来。
赵华衡补充道:“楚州十大上,宝军主席会调来担任省委统战部部长。”
什么?
顷刻间,伍安邦目瞪口呆。
中央又出手了?
不不不,这应该称之为朱英键和赵华衡背后的京派力量出手了。
当然,京派很多时候,和中央是一体两面,所以认为是中央出手干预,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不对啊!”
伍安邦一脸惊诧道:“宝军主席都去了政协,这算是退二线了,怎么又调来楚州省担任一线领导?”
像梁彩华,被方立平和李小胜联手赶去长宁市人大,这不属于退二线。
毕竟梁彩华才四十出头。
这是一种惩罚和打压,谁让梁彩华跑去伍安邦办公室闹事,搞得方立平和李小胜灰头土脸。
但一位五十多岁的政协副主席,那必然是退出权力核心。
要么斗争失败,或身体不好,提前退二线。
要么就是年龄到点,必须退二线了。
“中央的人事调整很多时候并不是想点谁的将都能调得动,往往需要考虑方方面面,不过宝军主席身体还很硬朗,再为人民服务两年没问题。”赵华衡语焉不详的含糊解释一句。
伍安邦顿时不再多嘴乱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