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县长来了!”
“都住嘴,安静,安静一下!”
“伍县长上午好!”
“伍县长,这次我们金江水泥能还多少?”
“大家都坐,坐下说!”
当伍安邦走进债务清偿的会议室内,济济一堂的桃坪县大小讨债老板们,立马伸长脖子,大呼小叫的急切询问。
不过大家看到伍安邦皱眉挥手后,还是很给面子,纷纷坐下,目不转睛的看向伍安邦。
“这次叫诸位来,肯定是来还钱的,大家不要急,挨个来。”
清了清嗓子,伍安邦很满意的看向安静下来的一众大小老板,继续道:“我也先声明,目前政府账上,挤出来一点五亿,还清所有人的债务不现实,所以采取之前的模式,均分一下,大家多少都能收回一些政府欠款,缓解手头资金紧急。”
“伍县长,多少能还一些我们就很高兴了。”
“是啊,是啊,总比之前遥遥无期,看不到希望好。”
“伍县长……”
虽然有部分人面露失望,但大部分人闻言,还是非常高兴。
至少,伍安邦连续还账,已经让大家看到了债务还清的希望。
不过不同于上次。
伍安邦没有先急着分摊账目清偿的数目。
他不急不缓道:“上次还债,加上这次还债,还有中间让我县政府零碎挤出的账目,一共11.35亿的总债务,还剩下4.5亿左右,相当于已经偿还了六成的债务,小企业小公司,也许还有些困难,但各家大企业,资金状况应该改善不少了吧?”
会议室内,一众大小老板,面面相觑。
最终,金江水泥的老板,主动出声道:“伍县长,咱们县这些大企业,都不是什么高利润、高科技行业,属于典型的低技术门槛重资产运行,其实资金状况都不佳,哪怕政府不欠款,运行起来都挺困难,经常需要借钱度日。”
此言一出,其他人立马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
“伍县长,是不是剩下的债务,县里准备延后偿还?”
“不瞒伍县长,我这工程公司,资金状况很不好。”
“伍县长,我这边也是……”
一看众人开始诉苦。
伍安邦立马板起脸,沉声道:“我伍安邦什么人,大家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我还能赖你们的账目?”
众人齐齐面色一怔,不解其意。
“我这么说,桃坪县的情况,诸位企业家,比县政府的了解只多不少,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负重前行,欠债太多,一时半会根本缓不过来。”
顿了顿,伍安邦手指滑动桌边,道:“当前最要紧的是什么?是让资金转起来,不是政府要大干快上的搞工程,而是你们这些企业要搞投资,说实话,免不免税都是小事,区区一个县域经济,你们这些企业一年缴税叫才能缴多少?”
什么?
政府连我们的税收都看不上?
这乍听有些荒谬,但细想一下,可不是如此吗?
桃坪县的历史包袱太重了。
短期内,想要扭转发展大局,还真不能寄希望于收税。
“伍县长不妨明示,想要我们搞点什么投资?”有一个胖墩墩的工程公司老板小心问道。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
这一次想要拿回欠款。
伍安邦这里是有隐含条件的。
要是不满足伍安邦的条件,不是说不给还债,但肯定只是象征性还一些。
“我说了嘛,搞投资,当然,是你们企业自己搞投资。”伍安邦顿了顿,生怕这些小县城的土老板们愚钝。
还特意点了点桌子,暗示道:“要充分发挥优势,县政府赚了钱,能不还你们的债?谁喜欢被追在屁股后面讨债?”
商人投资。
县政府赚钱。
还看不上税收。
乍一听,众人一头雾水。
刚才那位建筑工程公司的胖老板,直接郁闷道:“可我们工程公司,就是专接政府工程项目的,其他民营企业项目很少还很小,利润很低。”
对此,伍安邦也很无奈。
这就是县域经济的发展困境。
除了矿产,基本就只剩下服务政府一个土财主。
好在,在座的老板们,还是有聪明人。
一番思索后,立马恍然道:“伍县长的意思是,想要栽下梧桐树,引来金凤凰。”
建筑工程公司的胖老板仍旧愚钝不解,道:“什么梧桐树金凤凰?”
“就是提升地价,打造一个低税收,高繁华的区域,譬如说开发区,现在不是都来了一个农专校区吗?”
立刻有人醒悟。
“提升地价,高价卖地?”
此言一出,会议室内所有大小老板纷纷恍然。
伍安邦也不遮遮掩掩,坦言道:“县域经济,地方政府的税收就那么几块,上级的财政转移,自然资源的税收。”
企业税收都没算里面。
太少。
相反,企业在县域经济反而是靠着政府反哺赚钱的。
可自然资源,除非是有超级大矿。
否则,能够靠人为努力,在短时间内提升价格,大量卖出的,就是土地了。
也就是现在,土地财政在一些大城市才刚刚开始施展。
等过了三五年。
土地财政一举将成为全国发生的经济主引擎,到时候,来百姓都能随随便便将土地财政发展的弊端和优势,说的头头是道。
“卖地盖房,对小县城而言,没多大用,只有卖地给企业,在小县城才大有可为。”伍安邦心中思索着。
众人议论纷纷。
却没人敢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要投资。
为何?
因为在坐的都是承接政府项目的企业。
让他们绕开政府,发挥主观能动性去进行商业投资,还能带动地价上升,他们根本就不会啊。
可是出乎预料。
伍安邦并没有逼迫大家。
“好了,大家静一静,现在开始清偿各家企业的项目。”
众人先是一阵错愕,紧跟着,立马热切了起来,顾不上其他,纷纷开始关注起,自己能拿到多少还债。
总共一点五亿,多的也就上千万,少的甚至只有十几万。
“多少算是真金白银。”
不少人自我安慰着,转而,想起了伍安邦在还债前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