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兰椒殿。马车停在殿外。大司马刘伯远正站刘承渊的房内。
“皇上,您要赶紧跟臣走啊。再不走,等夜君黎发觉了,一切就晚了。”
刘承渊坐着没动,他沉默片刻回答:“朕不走,朕要等宁姑姑回来。”
“皇上,您还不相信老臣吗?”
刘伯远有些激动,“这一次逃走,是我与丞相大人精心布置,错过这一次,夜君黎有了警觉,下次就没机会了!”
刘承渊态度很笃定:“不,朕只听宁姑姑的话。”
刘伯远恼火:“皇上!你日日呆在这兰椒殿,可知那个女人和夜君黎是什么关系?她在前殿可一直帮着夜君黎说话啊。”
“不可能。”刘承渊说,“宁姑姑是朕母后的内婢,怎么可能和夜君黎有关系?即便是有,也是为了保住朕的权宜之计而已。”
“皇上!”
“刘伯远,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刘承渊忽然冷声问。
“臣……臣被摄政王贬为这别苑的养马官。”
“你早已不是大司马,又有什么资格让朕跟着你走?”
刘承渊说,“你何不先把自己的事情弄好,你何时官复原职,朕就何时跟你走。”
刘伯远真不知该说皇帝怎样才好。一会显得睿智,一会又被迷惑了一般。
这夜君黎分明是反派,现在他救他逃出反派窝,又有什么错?
“皇上!你执意不走,那就别怪臣手下无情了!等回到皇宫,任皇上处罚!”
他皱了皱眉,吩咐外面的手下进来把刘承渊给控制住,连拖带拽的拖上了马车。
他们这一计牵扯众多,他迷晕了兰椒殿的所有人,还千辛万苦买通了别苑的侍卫。
如果皇帝不走,那一切将成为泡影。丞相今夜忍辱负重去见夜君黎也就没用了。
暗夜中,马车在很快的疾驰。
到了别苑的东门。
门顺利开了。只是一人一马挡在了门前。暗夜里,少女穿着一身浅绿色长裙,正正挡在门前。
“大司马到哪里去?”宁夏夏眉宇轻挑。
刘承渊听到,拼命要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宁姑姑,快救我!快呜……”
刘伯远立刻让人捂住刘承渊的嘴,探出头去:“宁姑娘,我奉丞相之命带圣上回宫,还请姑娘让出路来。”
冷风吹拂宁夏夏的碎发,她从前殿出来的太急,头发都跑乱了,增加了几分凌乱的美感。
“司马。你救主心切,我能体会。”宁夏夏劝诫,“但此时回宫并不是上策。”
“你定又要说那皇宫里的几位皇子?”刘伯远冷笑一声,“我且问你,他们即便造反,这天下也还姓刘,若是夜君黎得了皇位,这天下将姓什么?”
“如此说来,你是要将皇上送给他们?”宁夏夏冷眉相对。
“不是。”刘伯远说,“我乃先皇的托孤大臣,即便是拼出命来,也会保证皇上安全,我与丞相已在宫中有所布置,势必会保护皇上。
夜君黎生性残暴,性情难定。在这里,皇上日日都有危险。更何况,在这里我们的势力一点作用都起不到,若是回到皇宫,至少我们可与反派势力一斗!”
“你有斗的过把握?”宁夏夏反问。若是没有,那不是送命又是什么?
“我们斗不过夜君黎。”刘伯远实话实说,“但若是别人,就可以试一试。”
“那如果宫中几位皇子一起呢?”
刘伯远的脸绿了绿。
但现在对于他而言,夜君黎仍然是最危险的。这种思维从先皇在的时候就形成了。
那个时候,先皇就一心想除掉夜君黎,觉得威胁最大的就是夜君黎,才使得那几位皇子的势力在不知不觉中壮大了起来。
时至今日,他们依然认为如此。
倒也没错,如果宁夏夏不能用撕名牌来控制夜君黎,那么他确实是最危险的一个。也许皇帝也早已死于他之手了。
“宁姑娘。”刘伯远说,“我不知皇上为何如此信任你,也不知你的心究竟是向着谁,如果你确实是为圣上好,那就让开一条道路,让我速速送皇上回宫!
萧太后生前对你不薄,你不该对不起她。”
现在不是萧太后的问题,是保命的问题。
见宁夏夏依然没有让开,刘伯远让车夫加快马速,猛的向宁夏夏冲了过去。
安全起见,她策马避开。
看着马车冲进了暗夜里,宁夏夏暗骂一声:“本姑娘的命真要被你们给废了。”话落,驾马也跟了出去。
前殿内。
夜伯在和夜君黎喝酒下棋。
“君黎啊,为父这次大病初愈,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
夜君黎:……头大。他很少头大。他此刻真的很想把夜伯给轰出去……
反正他身上已经有不忠不孝的骂名了。不差这一次。
但夜伯毕竟大病初愈,身体不如以前。如果夜伯死的太早了,夜君黎也就没办法继续气他,人生就少了一大乐事。
“为父想啊,怎么你小的时候,我就没能好好教育你,让你成了如今这幅样子呢?
那一年你十三岁,如果我不把你送上战场,让你只在家读一读圣贤书,是不是我们大凉国就不会落到今天这副田地?”夜伯边说边叹气。
夜君黎似听没听的把最后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
“你输了。”
“哦。”夜伯怔愣了一下,“越来越快了。夜君黎啊,你的水平越来越高了。
为父是什么时候下不过你的,你七岁?”
夜君黎觉得脑壳儿疼:“三岁。”
夜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