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呯！
嘭嘭！
斧头一下一下，劈砍在大门上。
曹二满是横肉的脸上，冒出狰狞的笑容。
门板震颤。
缺口一道又一道。
巨大的劈砍声，令梅英心惊肉跳。
仿佛那斧子每一下都砍在她的心脏。
她紧紧的抱着孩子们，一样的浑身颤抖，不敢抬头。
“玛德！贱婆娘，看老子不砍死你......”
不知过了多久。
劈砍声骤然一停，就连曹二难听的骂声也一并消失了。
突如其来的安静让梅英更加恐慌。
“是他回来了吗？”
她无法肯定是不是陈默，甚至不敢再抬头去看。
生怕曹二那张恐惧的脸就在窗外。
一秒。
两秒。
豆大的汗珠滑下脸颊，时间变得漫长且煎熬。
孩子们静若寒蝉。
梅姐的心脏跳动仿佛都缓慢起来。
“梅姐。”
终于，外面传来那个温和平静的声音。
“大兄弟？”
眼泪一下子溢了出来，梅英站起身，急切的朝窗外望去。
“是他！”
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几乎喜极而泣。
“我们在这里！”
“没事了，我已经把曹二控制住了。”
外面的陈默对她平静的点头。
仿佛整个世界都安全了。
梅姐擦了擦眼泪，连忙过去开门。
门板上的斑斑缺口，让她又是一阵后怕。
“幸好，幸好你及时回来！”
孩子们躲在梅英的身后，小脸怯怯的朝外看，见到陈默那张年轻温和的脸，紧绷的身体终于松缓下来。
虽然，他们忘记了一些东西，但恶意和善意还是分得清的。
“是我的疏忽，没想到他竟能挣开绳子。”陈默有些抱歉，他的身后，是几只又脏又瘦的小羊和小狗。
曹二倒在另一边，已经被重新捆绑起来，闭着眼，生死不明。
“不能全怪你，我才想起来，那个屋子里有镜子，他肯定打碎镜子，用碎片割断了绳还踹开门......”
梅英摇了摇头。
“不过没关系了，反正我们现在安全了。警方那边说，他们大概1个小时左右到。”
“已经很快了，这边离城区很远。”
陈默找了水，喂新带回来这些小羊和小狗喝了。
几个打滚之后，皮毛褪去，幼小的孩子露出真容。
梅英连忙拿衣服给他们套上，安排孩子们坐下休息。
“咱们现在，是不是等着就行了？”
“你看好孩子们，我还得去办一件事。刚才急着回来，没顾上。”陈默望了一眼就要黑透的天色，留下一道纸人附在曹二身上。
“已经这么晚了......”梅英神色担忧，但她知道自己劝不住陈默，只得叮嘱：“千万小心！”
“我会的。”
陈默对她点了点头，朝外走去。
路过门口狗窝的时候，他冷冷朝里瞪了眼。
大黑狗猛的一抖，拼命往后蜷缩，一副可怜又无助的模样。
“盯着点，别让人靠近这个院子！”
陈默丢下一句话，消失在夜色中。
黑暗的树林。
淡淡的手电光亮起。
潮湿腐朽的落叶铺满地面，有几棵树木格外茂盛。
沉默了一会，陈默拿着锄头一下下挖开泥土。
“叔叔！你在干什么？”
小胖纸人坐在他的肩膀上，满脸的疑惑。
看着他天真无邪的小脸，陈默不知道怎么解释，更不想他看到如此残忍的一幕。
“闭上眼睛，很快就能见到爸爸妈妈了。”
他不分由说把小胖纸人收进了衣兜里，隔绝了他的外界的感知。
挖掘声在树林不断回荡。
很快。
一具幼小的尸体出现在手电光下。
已经腐烂了。
陈默顿了顿，放下锄头，在背包里翻出没有剪裁过的黄纸，翻折成一幅小棺材的模样。
然后，把幼小的尸体放入其中。
但那更深的泥土里，还夹着其他的小小白骨。
陈默的拳头攥紧。
抱着小棺材走出树林，进入老刘头的院子，对着羊圈里无法动弹的他狠狠几脚。
“啊啊啊——”
然后，不管那杀猪般的惨叫如何惊动村民，抱着小棺材回到曹二家。
进门的时候，那只大黑狗很谄媚的对他摇着尾巴。
“大兄弟，这又是......”梅姐很高兴的迎了上来。
陈默没有回答。
梅英张了张嘴，意识到什么，就不再多问了，看了看那副小棺材，眼神里更多的是心疼。
警笛声渐渐传来。
远处，已看得到那快速闪烁的红蓝灯光。
当警方到达现场，发现有那么多被拐卖的孩子时，当即十分重视，又呼叫了更多的支援。
曹二，已经被丢在羊圈的老刘头一并被抓。
至于老关，也许他会永远的当一只羊了，逃不过被宰杀的命运。
孩子们的尸骨也被连夜挖出，一并带回云城。
审问室。
明亮的灯光照在陈默疲惫的脸庞上。
“你的意思是，曹二强买强卖，你是受害者之一，被他拉到家里后，无意中发现了拐卖的事情。”
“然后，联合被拐卖的妇女，一起反抗曹二，拯救了那些孩子？”
“最后还发现了埋在屋后的孩子尸骨？”
“就是这样！”陈默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警察叔叔，推理能力就是强！”
警察满眼怀疑：“这个过程未免也太顺利，太巧合了。人贩子穷凶极恶，你又在他们的窝点里，不害怕？”
“一想到那群可怜的孩子，就没那么怕了。或许这就叫天网恢恢，一个人做了太多坏事，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陈默很平静。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交代？”警察犀利的眯起眼睛。
陈默无奈的苦笑：“那我只能给你们讲一个故事了。”
“什么故事？”
“民间传说，造畜之术。”
警察看了看他，翻了下资料：“资料显示，你一个多月前也入过警局，同样讲了一个故事，叫什么美人脸。”
“没错。”陈默点点头，他们肯定已经把自己的背景调查过了，“这个两个故事不一样，一个讲的是鬼，一个讲的是人。”
“哦？”
“造畜之术是一种能把人变成牲畜的邪术，把新杀的狗皮或羊皮热血淋漓披在小孩身上......”
听着听着，警察的脸色变了。
故事讲到尾声的时候，警察的手机忽然响了。
接完电话，他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看陈默。
“有人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