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庙街出了件怪事。
一夜之间,许多违章建筑破裂倒塌。
有人在晚上听到了野兽的嘶吼。
还有人,看到了怪物的影子。
闹鬼的说法,传的沸沸扬扬。
有理智的人报了警,可警方也查不出结果,这种偏僻老街摄像头太少,没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谁也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一时间人心惶惶。
“帅哥,您的早饭来了。”
王大富提着早饭,按时来到楼上,敲了敲客房的门。
昨晚出了那么恐怖的事,他也想问问客人的情况怎么样。
但是等了半天,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帅哥,你在吗?”
房门敲了又敲,门后还是死寂一片。
“完了,不会出事了吧......”
王大富慌忙下楼,拿了房卡上来。
滴。
房门弹开。
一股难闻的臭味扑面而来。
“这么快就臭了?可我昨天白天给他送的饭,他还拿进去了啊。”
王大富感觉大脑嗡的一声,手脚都有些发凉。
捂着口鼻,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
心脏呯呯直跳。
屋里的情景,却让他十分意外。
里面根本没有人。
垃圾桶被外卖盒堆满了。
臭味正是这些变质食物散发出来的。
“人呢?”
王大富更慌了。
里里外外找了一遍,连床底下也看了,就是没人。
“这些外卖就没打开过,那帅哥不吃不喝这么多天?”
他茫然又恐惧,走到半开的窗户边,朝外望了望。
看见那些倒塌的建筑,忽然想起什么,顿时脸色大变。
“昨天那个鬼不会就是他吧......”
王大富瑟瑟发抖,逃一样的跑出这间客房,飞奔下楼。
看清银行卡里的余额。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
还好。
钱是真的!
文庙街闹鬼的传闻愈演愈烈,王大富没敢参与议论。
选了中午太阳最盛的时候,打扫了客房,删掉开房记录。
暂停营业。
揣上银行卡回老家避风头。
“你们看这个新闻,说一条街闹鬼,房子莫名其妙的垮了。”
“是不是哦,大城市还有鬼?”
“城市头咋就不能有鬼了?城市头的更吓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你说的是老板吧......”
仓库外,一群工人抽着烟,看着小视频议论纷纷。
“几位兄弟,请问你们说的这个闹鬼的地方,是哪条街啊?”
带着资料的陈川河从旁边经过的时候,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没看网上的视频啊,传的可凶了。”
“那地方名字还文绉绉的,叫啥,啥庙街。”
“文庙街。”
“文庙街?”陈川河表情微微一变,不过没说什么,快步走进了仓库办公室。
“老板,这个月的账目已经理好了,您过目一下。”
“你做的账我放心,不用看了。”老板把账本放到一边,脸上露出虚伪的笑容。
“不过老陈啊,你也知道我马上要扩建厂房,账上的钱暂时不能动,这个月的工钱你先缓两天......”
“老板,这不行啊,我家里的情况你不是不清楚,女儿读书正是用钱的时候.......”
“又不是不给你,缓两天而已。你等我电话啊,我还有个生意要谈,就不留你喝茶了。”
老板不分由说,拿起车钥匙和公文包就走人了。
陈川河望着扬长而去的车子,苦涩的叹了口气。
他这幅身体没有哪个公司敢要他,还好曾经学过会计,靠着这个小本事接点私活才能养大女儿。
被赖账也不是一次两次,生活一直入不敷出。
但今天有比被赖账更让他担心的事情。
他去了厕所,在小隔间里悄悄打开手机,找到网上盛传的闹鬼小视频。
“文庙街......希望那孩子没事......”
他蜡黄的脸满是愁容,奈何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心里暗暗的祈祷。
“咳咳咳咳咳......”起身的时候,突然一阵头晕目眩。
剧烈的咳嗽之后,又是一口淤血吐了出来。
“还没等到那孩子回来,我死了晴晴怎么办......”
他用力的捂着胸口,拼命喘气,终于缓过气来。
颤抖的擦去嘴角的血渍,稍作整理,他拖着病入膏肓的身体,缓步离开。
“我还不能死......”
夕阳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
为了女儿,为了陈家,再难也要支撑下去。
陈川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小区的。
走到楼下,他停下来休息。
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不由得猛的一颤,惊恐的望向四周。
“是......”
这个气味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十多年前,就是这个气味害的他......
“晴晴......”
枯瘦的手无力的伸向学校的方向。
天旋地转。
陈川河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晚自习。
陈诗晴刚打开书本,就被老师紧张的叫了出去。
“诗晴,你别急,你爸爸他......”
她的脑子顿时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爸!爸......”
抢救室的灯亮着微光。
陈诗晴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纤薄的脊背在不停颤抖。
她不敢想象,没有父亲的她该怎么活下去。
“不会的......”
“爸,你要挺住啊......”
老师在安慰什么,她听不到。
只是觉得很冷,一个劲的发抖。
发红的眼睛拼命睁大,生怕一眨眼父亲就没了。
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灯灭了。
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
病床被推了出来。
父亲闭着眼,嘴巴里擦着管子,脸色像死人一样灰败。
陈诗晴嘴唇颤抖,她甚至没有勇气开口询问。
老师心疼的看着她,安慰的按了按她的肩膀,看向医生。
“医生,请问情况怎么样。”
“病人暂时度过的危险期,但他的身体太虚弱了,各个器官都在衰竭......”
后面的话,陈诗晴听不到了。
“度过危险期......”
这时候,眼泪才像断了线的珠子,滑过惨白的小脸。
她紧紧抓着父亲冰凉的手,不敢放声大哭。
可怜的模样,就连见惯生死的医生都不落忍。
“孩子,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陈诗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摇头。
“她家情况不太好。”老师把医生请到一边,小声回答,“她一直和父亲相依为命,没有其他家人了。”
“这就不好办了,病人必须住IcU,否则这条命肯定保不住,但这费用可不便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