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从小看着自己的母亲挨打,长大之后再打自己的老婆。”苏荷握紧了手里的刀,一步一步的往卧室里走去。
她从第一次被打的极度震惊再到要报警离婚再到麻木。苏荷甚至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一再的纵容了这个男人,以前小时候看过一部电视叫《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那个斯文的医生瞬间变脸,是她童年的阴影,但是多少次,她们对于女主角的软弱嗤之以鼻,并且坚信这样的事情是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就算自己不幸遇到了这种渣男,但是自己一定可以第一时间就远离。
苏荷握紧刀子一步一步的走到床边,到底自己是怎么了,一步一步的把自己变成了这样子,甚至还会因为某次挨打没有留下伤痕而心生感激。
曾经那个英俊帅气的脸早已经在记忆里模糊不见,能够想起的只有那个狰狞恶心的样子。
他掐着自己的脖子,本来就大的眼睛瞪的好像要掉出眼眶,30岁以后变得有些松弛的脸部肌肉随着咬牙有了横向的走向。他的鼻孔也张的很大,双颊的肉随着手上动作的用力而颤抖。
“我告诉你,你生是老子的人,死也是老子的鬼,想离婚,门都没有。”
“你想死,做梦,你爹妈你自己想一下,我一刀一刀的捅死他们。”
“想去告我?去啊?你去啊,我告诉你,最多5、6年老子就出来了,出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了你全家。”
这些话如影相随,一句句的浮现在苏荷的脑海里,她退一步,陆晓宇便前进十步,用她的工作、用她的父母来威胁她。
如今,她已经退到无路可退,想到明天,都是觉得深深的绝望。她的人生已经如此的悲惨,怎么还能在这种情况下,再将一个懵懂的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她甚至预见,一个孩子,将是再一个牵制她的筹码,更何况,她一想到,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孩子,留着她和他共同的血液,她就觉得恶心。
苏荷浑身都在疼,从发现偷偷的吃避孕药到现在,已经挨了三次打了,她意识到她的未来就是一个死局,而破解的方法,就只能是他死或者她死。
她想起了今天见到的刘静茹,她们对视的一眼中,她就从刘静茹的眼睛中看到了解脱,要是她的丈夫,某一天突然以随便哪种方式死了多好,她刚刚坐在地上幻想着,自己坐在沈氏集团上班,忽然来了一个警察通知她,“陆晓宇死了。”
苏荷忽然有些佩服刘静茹,她还能在外人面前强忍着开心和喜悦,要是她,可能连面无表情都装不出来吧,
到时候,她一定卖掉房子,赶走那个老太婆,重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她将刀子反复举起,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对着熟睡的陆晓宇刺下去。
“凭什么,你这样的烂人,死了也要拉我给你垫背。”她知道,就算她有一千万个理由,只要自己这一刀刺下去,那么她自己这辈子也就彻底完了,就算她的遭遇再怎么值得同情,法律始终是法律。
她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因为被家暴,加入教会的那个互助组织。想到这里她自嘲的笑了笑,里面的都是跟她一样,明明在家被虐待,在外面还要装的若无其事,就连她们互助的组织,都不敢提及家暴两个字,对外都说是心情抑郁。
有个比她大几岁的姐姐,在她第三次去的时候,忽然喜笑颜开离开了互助会。
她当时很困惑,因为这个互助会,她从其他人的脸上都看到了类似的遭遇,那是第一次,她看见有人带着笑容离开。
两个月后,又有一个组员离开了,但是听说她是不堪忍受折磨,自杀了。
她最近老是想起那个面带笑容的女人,她几乎可以肯定,她是一劳永逸的解决了自己的麻烦,而此刻,她似乎可以确定,到底怎么样,才算是一劳永逸。
她打开自己的手机壳,里面有一张小字条,那是当时那位笑容愉悦的大姐留给她的电话号码。
那个女人好像叫许慧,给她号码的时候意味深长:“想通了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