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信鸿坐在办公桌前,他的办公室处于整个c城最高的地方,可以从各个角度俯瞰c城,这个已经念渝古稀的男人,站在了c城的财富顶峰,他又往嘴里喂了一口椒盐味的桃酥,拍拍手掌,将附着在手上的粉末拍掉。
“没想到啊,这个还是以前的味道。对了,阿宁,你小时候,你爸爸是不是去那家买糕点?叫什么名字来着?”
蒋泽宁想了想,“叫徐记,他们的店面就开在商业街头子上,我记得前几年还作为一个城市名片来着,有两款手工糕点还是非遗传承来着。”
“是吗?那是好事啊,我们公司这些年不过好像没怎么采购他们家的东西了?”
“去年您大寿的时候,定的也是这家的糕点,当时您说太甜了,恰好今年这家好像有负面新闻,说厂房卫生不过关还是什么的,就没定了。”蒋泽宁有印象,因为去年沈信鸿的生日,这些都是他最后拍板的,沈信鸿喜欢什么习惯什么,父亲在病床上都是给他交代的清清楚楚,他都是按照以前的惯例进行安排,谁知道去年选的几款糕点都或多或少的出现了问题。好在叶怀昭横空出世,他一直担心有人借着这事给他找茬,没想到一个叶怀昭,盖过了一万个不如意。
“吃起来还不错,对了,给小净说,今年的就定这一家吧。”
“好。”
沈信鸿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总是一身西装,一派西式作风。私下里却非常喜欢这种传统中式市井的小吃,这和他的身份相当不搭,沈修净是第一个发现他的秘密的,并且跟他约法三章,让他光明正大的买,就说她喜欢吃。
但是其实她更喜欢吃的,是一家叫做罗曼还是罗兰的蛋糕店的奶油蛋糕来着,上面放着一颗樱桃。
“这么多年,还是亏待了小净。”
“还来得及的。”蒋泽宁轻声的说道。
前两天秦放单独的约他见了一面,将杜勇真正的死因告诉了他。他非常震惊,杀害自己爱人的居然是自己的父亲。
他将自己锁在曾经和杜勇一起住过的小屋子里,在浴室里哭的声嘶力竭。
他恨,恨自己的父亲,为了所谓的前程,居然杀死了自己挚爱的人。
他更恨自己,要是自己那日不跟杜勇赌气,那么两人应该会进行一个私密的约会,那么杜勇就不会回家,不会误打误撞的喝下加了迷药的茶水,更不会碰见去找杜勇父亲商量怎么分开两个儿子的自私的父亲,如果不是自己的一句话,大勇他,就不会赌气回家,也许他还活着。就算他们被现实逼着分开,但至少还在一个城市,他们还会再见。
但是他的恨意和遗憾找不到任何出口。
伤害大勇的是自己的父亲,可是父亲带着这个秘密已经死了。他想起父亲死前几天,忽然恢复了意识。
伸手想要摸他的脸,他的嘴型想说的应该是:对不起。
他以为父亲说的对不起是将他继续和沈家绑在了一起,这么多年,他并不怪他,这是父亲心目中给他铺好的最好的路。
现在想来,父亲说的对不起,或许不仅如此,也许他到了临死之前,才觉得自己的儿子并不快乐,才有了一丝愧疚之心。
所以此时此刻,看着也是古稀之年的沈信鸿,眼神里带着愧疚,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几乎是脱口而出。
“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她还活着,就有办法去弥补。
“我今天看她穿的衣服,也是她妈妈的,小净这些年,似乎都没怎么打扮过。”沈信鸿想起自己的大女儿,更是内疚。
“哎,我记得她以前爱穿洋装,你去帮我打听下,她现在喜欢用些什么,穿些什么,吃什么。”沈信鸿有些惭愧的对着蒋泽宁吩咐。
“其实啊,修净那边啊,我觉得她能回来工作,就是最开心的了。”
“哎,怎么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这么多年了么。”